大大小小、横七竖八,堆的像是仓库。
三人进了门,曲中书猛的一顿,怀疑是不是来错了地方:好多人,男男女女十多号,全穿着白大褂。
有两位物证科的同事,有四位省博的研究员,何安邦和马献明也在,但剩下的近半他都不认识。
闹哄哄的,就像进了菜市场:议论声、键盘声、机器“嘀嘀嘀”,“嗡嗡嗡”,响个不停。
再一细瞅:大大小小七八台,摆在物证室中间。
好家伙,这是进了检验中心吗?
何安邦正在做实验,在电脑屏幕上点来点去。旁边是两台柜式机器,大约半人高,都带着屏幕,上面显示一堆他看不懂的数据。
这玩意,没见过啊?
“老张,这什么机器?”
“同位素色散射线荧光分析仪!”
曲中书愣了一下:“啥?”
“同位素射线仪!”
张汉光狐疑的看着他,“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他当然知道,案卷中经常会提到:经某某中心同位素检测,物品大致年代为哪一年,具体成份为
问题是,真家伙是第一次见。
曲中书目光急扫:“这是脱玻仪,这是热释光……这又是什么?”
是一台长的像特大号的哑铃一样的仪器,正在“嗡嗡”的转,他也不认识。
“强磁计!”
曲中书一个后仰。
这个他也知道,但同样的,第一次见。
和之前那件同位素射线一样,两件机器都是由航空科技延伸而来,两年前基本实现国产,才应用艺术品于断代领域。
不是一般的准:误差不会超过五年。
也不是一般的贵,但贵的不是机器,更不是技术,而是指纹数据库。
打个比方:要检测一件明代官窑,数据库中就必须要有明代各个时期有关瓷土、坩泥、釉料、颜料等等方面的数据标本。
标本不可能凭空而来,当然要反反复复的实验、论证。
那实验样本又从哪里来?
当然是从真正的明代官窑瓷片上面取样。
瓷器还好点,可以找碎瓷,找不到再用完整的瓷器。最操蛋的是字画和古籍,这玩意到哪里找碎的去?
只能从完整的真迹上面取样,但一取样,好好的真本也就成残件了,价格一落千丈。
而且样品要足够多,再打个比方:南宋从建立到灭亡不到一百六十年,但建立相对完善的字画类指纹数据库,需要的实验样本一百幅起步。
不夸张,数遍全国,也就国博和故宫有这个底气:一是东西够多、够全,二是以陈列和展览为主,相对不怎么注重经济价值,残了也照样能摆。
所以,有相关技术的单位挺多,但有数据库的,全国只有两家:国博和故宫。
包括各省市公安机关办案,如果普通的c—14,热释光、脱玻仪等方法无法判断,就只能送到公安部物证检测中心,公安部先自检,有了数据再协调国博或故宫,借用他们的数据库对比。
难不难不说,不是一般的慢,从送检到有结论,半月都算快的。
骤然间在自家单位看到传说中的高精尖,就像见了大熊猫。
“要仪器给仪器,要人给人,张处长,你可以啊?”
“和我没关系!”
“是何馆长?”曲中书托着下巴,“但我们和国博没什么交情啊?”
交情算个嘚儿?
自己和老何关系够好,但如果说要借数据库,你看他鸟不鸟?
张汉光扬了扬下巴,“是李定安弄来的!”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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