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砸,我保证没有人敢动它。”傅瑜声音低沉,慢慢靠近。
靠近阮洛一分,阮洛的身体就绷紧一分。
像一只在食肉野兽面前茫然无助,濒临灭顶的食草幼崽。
傅瑜才向前走了三步,阮洛浑身就已经被冷汗湿透了。苍白手指紧紧攥着钢琴边缘,发抖到连站都站不稳,气息也乱得不成样子。
傅瑜眼底黑沉沉地,他不再向前,只是站着朝阮洛伸出手:“……我不过去,别怕。”
这句话收效甚微,阮洛像是在急烈的颤抖里咬到了舌头,唇角渗出一丝血迹,眼神越来越涣散,他陷在一种绝望的情绪里:“不砸,不砸……”
他嘴里喃喃着,身体越来越软,靠着钢琴,就要滑下去。
傅瑜大长腿迈了两步直接把阮洛捞进怀里。
阮洛瞪大眼睛虚弱地推他,血肉模糊的手在挣扎中擦到了傅瑜的脸。在他脸上留了一道血印。
跟上来的管家和女佣吓得屏住了呼吸。
傅瑜是重度洁癖。
把他衣服弄脏就已经是极限了,现在又弄脏了他的脸。
他们掐着汗,怕是傅瑜要大发雷霆,放弃对阮洛骤然兴起的关怀了。轻则再次把他关进地下室,严重的话……又要把人打个半死吧。
却见傅瑜眼底一丝愠色也无。他把阮洛乱动的手摁在怀里箍住,一边低头沉着声音哄他:“嘘……嘘……没事了阮洛。”
他甚至破天荒地释放了安抚性信息素。
不知是安抚性信息素起了作用,还是阮洛的身体撑持到了极限,他没有再挣扎,嗓子里发出一声幼猫般细弱的呜咽,脑袋歪在傅瑜怀里,整个人完全脱了力,软绵绵地昏了过去。
“阮洛?”傅瑜松开阮洛的手腕。他空出的那只手像是要轻抚阮洛惨白的脸,但他犹豫了下,只是伸手轻轻擦去阮洛唇边的血迹。
他把阮洛横抱在怀,大步朝三楼他的卧房走去。
边走边对管家道:“致电宋祈,立即过来。”
管家急匆匆给宋祈打了电话。
宋祈是傅瑜的私人医生,三年前跟傅瑜关系极好,几乎能称之为挚友。
但这三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宋祈单方面跟傅瑜断绝了私下往来,除了工作方面的照面,两人几乎没有其他联络了。
管家给宋祈打过的电话不多,因为阮洛给他打过的电话那就更少了。
阮洛身子很弱,总是带着病气。
但傅瑜从没让宋祈来给阮洛调理过。撇开三日前那次不算,三年之间,统共就为阮洛请过一次宋祈。
那次仍旧是在地下室。阮洛经历过什么,管家也不知,他只知宋祈到的时候阮洛已经没心跳了,好在宋祈急救及时,连夜把人送进傅瑜集团下的私立医院,管家在icu外等了三个小时,总算把人从鬼门关等了回来。
打那以后阮洛身体更加羸弱,大大小小病过的次数不计其数,只要不死,全靠硬扛。
像这次这么频繁地因为阮洛给宋祈打电话,管家觉得太奇幻了,奇幻得不像他认识的傅瑜能做出的事。
宋祈提着急救箱来的时候,看见傅瑜坐在床头的椅子上,垂眸端详着昏睡的阮洛,眸色晦暗不明,也不知道又在想着什么坏主意。
宋祈冷笑一声,轻声道:“我要给病人看病,傅先生,请你出去。”
傅瑜抬眸:“好好说话。”
宋祈一手提着急救箱,一手插在白大衣的口袋里:“跟一个虐待狂说话我还能保持彬彬有礼,已经是看在钱的份上了。但金钱这种东西,虽能使我为鬼推磨,却不足使我放弃做人的尊严对老板假意奉承。傅先生,请。”
傅瑜看了他一眼,不再和他废话。
宋祈到床边摸了摸阮洛的颈动脉,叹了一声:“多漂亮的孩子,瓷娃娃似的。落在你手里,真是可惜了。”
他收回手,直视傅瑜,推了推金丝边眼镜,身为一个普通的b级al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