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内的氛围却很轻松，郑珊和女孩互通姓名后，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赵五凤赶紧端起来，尝了一口后却不肯再喝：“不甜。”



手表显示已经是晚上十点钟，郑珊也看到金桂花拉着赵五凤刷牙：“你刷过牙了，如果再喝甜的水，会蛀牙，牙疼。”



“不疼。”赵五凤赶紧摇头：“我牙不疼，我饿！”



“我见你晚上吃得不少。”郑珊并不是个会惯孩子的人，她觉得孩子是需要一番严格管教才能好好成长。



被郑珊看出来，赵五凤颇有些失望：“你一点都不好。”不像秋穗会听完她的话给她塞好吃的，也不像金桂花那样给她讲大道理，赵五凤觉得这个郑总一点都不可怜她，是个坏人。



“不给你吃的就不是好人？”郑珊听完微微一笑：“那你就当我不是个好人吧。



“可为什么你来，大家都很高兴啊？”赵五凤不明白：“难不成你是天上的神仙？”



郑珊失笑：“我不是什么神仙，我也是人，至于他们开心不是因为我，是因为我的身份。”



“身份？”赵五凤才学普通话不久，并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就像你是你爸妈的孩子，这就是你的身份。”郑珊轻声解释。



赵五凤明白过来：“那我可以不要我的身份吗？我可以要你的身份吗？”



这是孩童最直接的欲望，她渴望变得更好，而在她认知中，面前这个陌生的女人，似乎是最好的人。



“



不能。”郑珊摇摇头：“每个人的身份都需要自己努力获得。”



“怎么才能变成你呢？”赵五凤仰着头问她，眼中有些许崇拜向往：“你看起来很厉害。”



“上学，读书。”郑珊给出这个答案。



赵五凤叹气：“为什么连你也这么说？”她想到金桂花给她讲的那些道理，她其实听不懂：“上学读书不能吃又不能喝。”尽管心中羡慕弟弟可以读书，但小小年纪的赵五凤已然明白活着需要吃东西，而不是读书。



“因为这就是事实啊。”郑珊浅浅一笑：“上学读书确实不能当饭吃，甚至还会花钱，但这也是你唯一的路。”她伸出手捏了捏赵五凤的肩膀，瘦可见骨。



“我也是因为读书上学变成现在这样的。”



赵五凤听完不解：“从前的你是什么样？”



“从前？”孩童稚嫩的声音，让郑珊尘封的记忆再次打开。



十几年前的郑珊是什么样？



“我父母早亡，很早就嫁给了一个男人，养活五个孩子。”郑珊说出这句话，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事实上孙家那些人的记忆早已斑驳不堪，自从孙千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郑珊几乎忘去了曾经的郑珊。



“真好。”赵五凤言语中满是羡慕。



“好？”郑珊有些不理解。



“你家竟然能养活五个孩子！家里一定有很多粮食吧。”说这，她又有些饿：“而且有五个孩子你就不用生孩子了。”她凑到郑珊耳边：



“我和你说，生孩子是会死人的！”



“我见过。”



“我大姐就是生孩子死的，床上全都是血。”



说着这样的话，赵五凤依旧没有什么大的情绪，主要还是为郑珊开心，似乎觉得养五个孩子很简单，不用自己受罪。



郑珊陷入沉默，直到赵五凤轻轻戳她：“那么好的日子，你为什么不过？”



“你现在还有孩子吗？”



“没有。”郑珊摇头：“那些人不是我的家人，孩子自然也不是我的孩子。”



“我上学读书，考大学做生意，卖衣服盖厂子，开超市盖房子……”郑珊说着这些年的经历：“对我而言，现在才算生活。”看赵五凤不懂，她解释一句：“现在才算好日子吧。”



赵五凤探头看她：“你为什么不笑呢？你不是说这是你想要的生活？但你还是没有笑，这样的生活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