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坡连着下面1大块地，苞米杆子都放倒了，村里大姑娘小媳妇，就连老太太和小孩子都在扒苞米。



刘杰在地里转了几圈儿才找到孙静。



孙静用头巾包着脑袋，深秋的太阳也毒，晒得她满脸淌汗。



“干啥啊当家的，我这儿忙着呢。”



刘杰就把信的事儿跟孙静简单说了1下。



孙静沉默片刻看了1眼刘杰。



“当家的，我瞅着这事瞒不住，其实知青返城那会儿我就清楚，你早晚得回城，你想通过高考走，无非就是舍不得跟我离，可你想没想过，我妈能同意我跟你走吗？”



刘杰头更大了。



“先别寻思以后的事儿，我妈随时都能来找我，咱先按建国叔的意思办个生育指标，糊弄1阵是1阵呗，要不然咋整？”



孙静无奈地点点头，又去扒苞米了。



刘杰此时就盼着，国庆节母亲千万别来找他，赶上农忙公社也放假，他现在办指标都找不到人。



拉了1车苞米回来，远远看见王建国坐在石碾子上，见刘杰回来笑嘻嘻地递给他1张纸。



刘杰1看是头胎的生育指标，上面盖着大队计生办的大红戳。



“虽然还没盖公社的章也顶用，你以为你叔光说说呢？”



刘杰眉开眼笑地把生育指标揣进怀里，掏出1盒迎春烟，递给了王建国1根。



“建国叔，我这段时间有好些话想跟你唠，1直没机会，我去代课这1个月可算长见识了，那么大点个学校，勾心斗角都是故事，我都不知道咋整了。”



刘杰简单说了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王建国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小子，中心校虽然小，可却跟公社某些人扯不清割不断的，别看孔有德和张建波官不大，但后头都有人，你谁都得罪不起。



那孔有德能当十几年中心校长，你以为凭啥？按说他早就该给年轻人腾地方了，他是赖着不想走。



中心校每年的粮补，办学经费还有教育补贴说道多了，学校还有几十亩的试验田，你想想他能舍得？”



刘杰听得目瞪口呆。



王建国接着说道。



“至于张建波靠的是民委的关系，在公社没啥靠山，他给孔有德使绊子，你可别傻了吧唧的当枪，这年头哥们义气都是酒桌上的醉话，这你也信？”



刘杰皱着眉哼了1声。



“叔，不是我要站队，明摆着孔有德在拿我当垫脚石，这次的大比武出成绩，他拿着锦旗唱高调回公社养老，再把成绩往戴燕铃身上1安帮她转正，我不就成冤大头了？”



王建国看了刘杰1眼：“那你是想当民办教师还是想考大学？”



刘杰脸色有些纠结了。



“当然是考大学，可我也得留个后手啊，万1考不上我也不能当1辈子代课老师啊？”



王建国把半截烟屁股掐灭揣进了兜里。



“你还敢想那么远？你要真考不上大学，当民办教师你妈能同意？”



刘杰脸立刻又绿了。



午饭都是在田间地头吃。



傍晌午各家各户都来送饭，王秀芬挎着篮子，挺胸舔肚的来到了场院上。



满屯子的午饭谁家都没有老孙家的硬，因为她送来的可是大米干饭和猪肉墩粉条子。



1家4口坐在苞米杆儿上，王秀芬大声招呼着。



“姑爷，小荣小静都敞开了吃，这干力气活不吃点儿好的哪成？”



孙静红着脸小声说道：“妈你小点声儿，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咱家吃肉似的。”



孙丽荣吃得满嘴流油。



“那有啥？咱又没偷没抢？你忘了去年赵老4家炖小鸡，他爹突然过来，老4媳妇吓得把半盆小鸡塞炕洞里，结果都让猫给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