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谁他妈告诉你们要生喝活蛤蟆蝌蚪儿的?”
一想到把那恶心的玩意儿灌进肚子里,王承舟都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实在是太搞人了!
原本,高照阳还撇着嘴,一脸桀骜。
可听到最后一句话,一张脸又阴沉了下来,眼中浮现出恨意。
众人面面相觑。
不知道王卫生员说话为何前后矛盾。
又说蛤蟆蝌蚪儿能治病,又说不让生吃蛤蟆蝌蚪儿,到底是咋回事儿?
“蛙类,是裂头蚴的宿主,蛤蟆蝌蚪儿也可能会携带裂头蚴的虫卵。”
“喝活蛤蟆蝌蚪儿,把裂头蚴的虫卵带入肠道之后,它会吸附在上面,慢慢孵化,变成幼虫。最后,会随着血液,进入脏腑、眼睛、大脑等人体全身的软组织器官。”
“是极为严重,极为可怕的寄生虫疾病,入侵脑部之后,致死率高达90!”
话音刚落,河套里和河堤上,一阵喧哗。
不管是王家村的还是水西村的,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那些个端着锅碗瓢盆抓蝌蚪的年轻人,吓得差点儿把家伙儿都丢了!
没人想到,这玩意儿竟如此恐怖。
陈卫红一听,身上甚至冒出了冷汗。
连王承舟为自己站台的喜悦都顾不上了,暗自庆幸自己的坚持。
不然,真要让水西村的百姓染上那么可怕的寄生虫,不知道王承舟能不能治得好?
“王承舟,你胡说!”
注意到一众水西村年轻人责备的目光,高照阳恼羞成怒,跳着脚道:
“人家老年人说的话,都是经验之谈,还会有假?”
“蛤蟆蝌蚪儿就是能治病!”
“王承舟,你想吓唬我们水西村的爷们儿,想让我们低头认错,咱早就瞧出来了,你没安好心!”
只是,听到他的话,众人心里虽有疑虑,可再也不相信他了。
人家王承舟可是实实在在的村卫生员,甚至还在公社讲过话,在事关社员们身体健康的问题上,咋可能那么小肚鸡肠?
“哼!”
王承舟一步一步走上河堤,神情严肃,吓得高照阳禁不住后退,“蛤蟆蝌蚪儿能治病不假,我刚才就已经说过了。”
“但是,它的用法却不是活着让人吞进肚子里,那不是治病,是在害人!”
“《本早拾遗》中的最后一句话是:捣碎敷之!《中华本草》中的最后一句话是:捣碎外敷或经埋藏化水后搽敷!”
众人哗然。
仅仅是用法上的不同,却让人有种长出一口气的感觉。
比起喝活蛤蟆蝌蚪儿,捣碎搽敷,可就让人容易接受多了。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大家伙儿又忍不住庆幸起来。
想不到,王承舟的见识竟如此渊博,连如此稀奇古怪的偏方都懂得,还有什么治病求人的方子是他不知道的?
村儿里有一位这样的卫生员,可真是让人忍不住雀跃!
“说到底,咱们都是王家生产大队的同志,一点儿小隔阂,还不至于让我对你们起歹毒的心思。”
王承舟盯着那群水西村的年轻人,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
“按照我刚才说的方法,回去捣碎敷在脸上,确实能减轻流行性腮腺炎带来的痛苦,不妨一试。”
“但是,相较于正规的药物,还是有一定的风险的。而且,青蛙也算是益虫,就不要祸害它们了。再说,病人多了,怕是河套里的蝌蚪儿抓完了,也不够用啊!”
“究竟要如何抉择,你们自个儿看着办吧。”
这些话,说得可是十分诚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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