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瞎子,可够不上让老少爷们儿如此关心,人家肯定是冲着小王郎中的名声来的。”
王承舟彻底惊到了。
当即,走了过去,笑道:“娘,不知道您如何称呼?”
“叫我杨柳氏就行了。”
妇人谈吐不凡,说话带着一股子古韵,“小王郎中,二龙这孩子肯定没少去烦你,你心里可别在意。”
“这孩子心眼儿实诚,不会办个事儿。”
“就只有一样,心里头孝顺。呆头呆脑的劳烦别人,其实,都是为了我这个不中用的娘亲。”
王承舟略显尴尬。
杨柳氏什么的,真是太古早了,实在喊不出口。
当即便笑道:
“没事儿,我要是想清闲,就不当这个医生了。”
“既然当了医生,就没有嫌弃病人麻烦的道理。”
“娘,今儿个,我过来就是给你治病的,你别多想。”
杨柳氏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笑容,感叹道:
“医者仁心,你这小郎中,单听说话,就是个有真本事的。”
“行了,咱娘儿俩也别互相客套了。”
“我这眼病,可是有些年头了。自从亡夫离世之后,日子越过越是艰辛,整日忧思,渐渐的,就坐下病来。”
说着,便推着儿子,来到王承舟跟前儿。
口中继续道:
“算算日子,怕是有十来年了。”
“小王郎中,我这眼病,你治好了就治,治不好,也不要灰心。”
“有时候,人的命就是如此,半点儿不由人。”
王承舟人已经麻了。
心里十分确定,这中年妇人,出身肯定不一般。
这份儿谈吐和心性,绝对不是一个村妇该有的。
当即,扒开她的眼睛瞅了瞅,又拉住她的两只手腕,诊了会儿脉象。
杨柳氏左右手尺部脉象,细而数,硬而浮,正是阴虚火旺之症。
与之前的判断相吻合。
眼睛内部,晶状体明显浑浊,呈淡淡的乳白色,目生翳的症状已经十分严重了。
这妇人,说什么命数如此,半点儿不由人,心里头却是个要强的。
从她眼睛都这样了,还在浇水种菜,就可以看出。
估计,背地里,心里没少生气。
恼恨自己的命运,恼恨自己的身体,以至于此。
“小郎中,能治吗?”
杨柳氏淡淡的问道。
可话语间微不可查的颤抖,暴露了她的心思。
哪有盲人不渴望重见光明的?更何况是一个如此要强的女人。
王承舟强行止住了叹气的欲望,点了点头。
忽然,想起来她根本看不到,又补充道:
“能治。”
“但是,正如我来之前说的,需要冒一定的风险。”
“当然,想要稳妥也可以,只是需要耗费不少时日,不知道娘你愿不愿意等?”
杨柳氏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乳白色的瞳孔看起来有些瘆人,“治!”
“哪怕早一刻见到光明,这个风险我都愿意冒。”
“小王郎中,娘已经不年轻了,必须得趁着时日,给我这痴傻的儿子留下些什么,免得等我一走,剩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
杨二龙一听,就急了,带着哭腔道:
“娘,我不想你真的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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