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想,这个人位高权重,也算得上是颇有谋略,不时受人挟制,没有什么自由;有时候想,这世上哪有绝对的自由,不过是和人相比,略有舒适罢了;有时候又想,说到底,还是制度问题。不能改变大环境,只有想办法努力适应,争取最大的自由,大家汲汲营营,不过如此……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有点可笑,特别的多愁善感似的。
就这样翻来覆去,迷迷糊糊到了天亮。
琥珀进来服侍她穿衣。
“侯爷回来了没有!”觉得有很多事要和徐令宜商量,怕他半夜回来歇到了别处自己不知道。
琥珀看着十一娘精神不大好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道:“侯爷没回来。宫里也没有消息递出来!”
十一娘点了点头,起身梳洗。
三位姨娘来问安。
秦姨娘讪讪然有些不自然。文姨娘则一改往日的聒噪,显得有些沉默。乔莲房更是打量着十一娘的神色,几次欲言又止。
看样子大家应该都听说了。
她这里还住着孩子。与其让她们猜来猜去制造紧张空气,还不如把这件事挑明了,大家心里都有个数。反正不过十来天新人就要进门了。
“昨天晚上我接了懿旨。”十一娘扫视着三位姨娘,徐徐地道,“太后将建宁侯族兄杨忠的三女儿赐给了侯爷为侍妾。”
她话音未落,三位姨娘已齐齐色变。
秦姨娘表情惊疑不定,文姨娘有些吃惊,乔莲房则面白如纸,眼睛直直地望着十一娘:“这样说来,是真的了!”一副不相信的口吻。
“自然是真的。”十一娘淡淡地道,“新人三月十二日就要进门了。”
“侯爷呢?”她眼睛睁得大大的,“侯爷怎么说了?”
不知道是昨天没有睡好有些眼花,还是真有此事——十一娘感觉乔莲房那侬纤合宜的身子好像摇了摇。
“侯爷在宫里。”十一娘道,“我和侯爷还没有碰头呢!不过,既然下了懿旨,这件事也就算是定了下来。”
乔莲房没有做声,贝齿把红唇咬得煞白。
正说着,南永媳妇领了徐嗣诫过来请安,徐嗣谆、贞姐儿、徐嗣谕也陆陆继继地到了。
十一娘想了想,委婉地把徐令宜要纳妾的事跟孩子们说了。
徐嗣谕和以前一样,默默地站在一旁没有做声;贞姐儿低着头,绞着手指头;徐嗣谆神色平静,甚至问十一娘:“那天我们要不要向赵先生请假?”
他说的“我们”是指他和徐嗣诫。
徐嗣诫是根本不懂,乖乖地坐在那里,听到哥哥说了“我们”,张大了眼睛好奇地望着徐嗣谆和十一娘。
毕竟是良家女子,又是太后赐的,该有的仪礼肯定都应该有的。到时候恐怕要摆几桌酒席,请了亲戚朋友和通家之好的旧友过来喝杯水酒。
“昨天才接到懿旨,这些还没有决定。”十一娘笑道,“等定下来了,会告诉你们的。”然后问他们吃了饭没有,孩子们都说吃过了。十一娘就端了茶:“大家都散了吧!有什么事会跟大家先知会一声的。”
徐嗣谕拱手行礼退了下去。
秦姨娘见了忙曲膝给十一娘行礼:“那我回房去给五少爷做衣裳了。”紧跟着徐嗣谕出了门。
贞姐儿有些担心地望了十一娘一眼,去了东稍间。
十一娘屋里点了地龙,又有火墙,自去年第一雪后,十一娘就让她把花架子搬到了东稍间,让她在那里做绣活。
徐嗣谆则牵了徐嗣诫的手:“母亲,我们去双芙院了。”
小丫鬟们捧的捧食盒,拿的拿书包。屋子里闹腾起来。
文姨娘就笑着朝十一娘福了福,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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