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要求,那三日内,祈福殿所有人只可指定一名侍从,于每日黄昏时分入祈福殿各宫室为主子收拾住处,其余时刻便只有选定的祈福者。
当时听到这里,他只觉得疑惑,这些士家女子、宫中贵人皆是身边日常不离侍从者,她们定然不会费心去记自己居住的地方,尤其是在如此相似的地方。
于是随口一问:“那她们如何区分呢?”
那人言道:“各贵人会在门外放一支自己喜欢的花作为区别。”
他心头一凛,于玉浅肆视线交错。
一如凌云阁雅音门外站着的小蘼。
若是有人交换了花,或者将花移开,会不会会不会母亲就以为自己回到了自己所居之处,继而被凶手设计?
在他心烦意乱地梳理这一切的过程之中,玉浅肆已细心地将一切痕迹复原,二人沿着来时路离开。
二人并肩行于廊下,似是回到了永宁侯府别苑的那一日,二人一起行于后园栈桥之上,看着脚下流水潺潺。而此刻庭中若积水空明,一如当日。
他一如当日,心中忐忑,神色难明。
“难道雅音”
他不敢想象,那个为了故去的好友赔上自己性命的女子,会与十年前的往事有关。
更何况,十年前,雅音应当还是个幼童,尚在吴地才对。
身边一排排的相同模样的宫室被他们甩在身后,又似蛰伏于黑暗之中幽幽然盯着他,令他浑身不适。
如今,他算是想通了当年的第一重不解,可
见他时扰时忧的模样,玉浅肆忍不住宽慰道:“莫要忧心,一切疑问,待明日出宫去寻雅音,便可明了了。”
伯懿点点头,在靠近长廊的尽头,又走到了玉浅肆的身前,率先跳下木廊,顺着来时依稀可辨的绿丛痕迹,引着玉浅肆朝祈福殿外而去。
当再次穿过三重殿与二重殿之间的宫墙时,他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
当年三重殿之间的宫门都被上了锁,若非有侍从趁着黄昏时分的那一个时辰进入,那便只能是当时居于第三重殿内的人行凶了。
只是当年祈福殿内所有的名单都是隐秘,已与先帝一同陪葬。当时所有的宫室都住满了人,想来也难有人记得所有人。
难道真的要入皇陵才能寻到线索?
想到此处,他有些泄气。
待二人彻底离开祈福殿时,他的脚步也有些沉闷。
即便如此,十年西北的军旅生活足以让他警醒。
在玉浅肆落下的一瞬间,他敏锐察觉到草丛中有细微的不和谐声。
他立刻长臂一展,将玉浅肆护在身后,面朝着那片可疑的木蓝丛,浑身紧绷。
突如其来的静谧后,窸窸窣窣的嘈杂声顿起,那是衣料与草叶摩擦的声音。
似是水中猛兽潜于深潭下游动,带起了一道深深的绿波。
深夜来此处的人,难道与当年之事有关?伯懿想也不想,便要去追。
玉浅肆急忙拦下他。
“别去,这里毕竟是宫中。”
他骤然回神,抑下满腔的激动与紧张。
她说得对,不能打草惊蛇。闭了闭眼,继而领着她往回走去。
而玉浅肆则在伯懿背过身离开的瞬间,定定望着那丛略显凌乱的木蓝,清眸浅了又深。片刻后才跟上了伯懿的脚步,回到了清宁殿内的住处。
伯懿刚进屋子,便似是脱力了一般躺在了地上。
不过片刻,便见如墨的窗纸自上而下,渐渐染上了雪色,一眨眼的功夫,彻底化为寻常所见的白色窗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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