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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上前,手握门环,轻轻地叩响。
“咚——咚、咚。”
一长两短的声音,配合着老夫人优雅的动作,又一次把萧然拉回到那个想象中旧时光。
但美好总是短暂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颗枯枣一样的脑袋伸了出来,让眼前的景象变成了老年版中式“巴黎圣母院”。
“呦!是小姐回来了!”
呕哑的声音响起,好像砂轮划过玻璃。再看门内人的外貌,双眼浑浊发白,脸枯瘦多褶,面呈古铜色,光秃秃的脑后还有一条鼠尾般细的雪白小辫子,后背则隆起一个罗锅,看上去就像偷油的老耗子成了精。
萧然不由得皱了皱眉,单从外貌讲,这个人很难让别人没有负面情绪。
老夫人倒是比对别人多了几分亲切,柔声回道:“邓伯,我都一把年龄了,哪里还是什么小姐……”
“小姐永远是小姐,想当初庚子年我十八岁,刚入府时……”邓伯说道。
庚子年?萧然想起来最有名的那个庚子年是1900年,看着眼前这个枯枣一样的老头,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邓伯,咱们进去再说……”
老夫人打断了邓伯的话,邓伯这才恍然大悟一般,把他们三人让进了院子里,嘴里还在絮叨着:“老了老了,糊涂了,也活够了……”
邓伯把三人请进了正房的客厅,里面点着炉子,烤的屋里暖烘烘的。从屋里的整洁度看,邓伯把这里维护的很好。
几人在正中的大桌前坐定,保镖在邓伯面前排开了一个个油纸包,里面有兆京有名的老字号点心,还有两只烧鸡和一大包花生米,最后又放上一瓶二锅头。
邓伯伸着脖子嗅了嗅,顿时咧开了没有几颗牙的嘴,脸上乐开了花。老夫人笑道:“都是给你的,放开了吃吧,外面还有……”
邓伯好像听到了命令一般,先熟练的撬开了酒瓶灌了一大口,然后抓起两块沙琪玛就往嘴里塞。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萧然满脸惊讶的观看了一场大胃王般的现场“吃播”。邓伯的饭量和吃饭速度,比起他来都分毫不差,没几颗牙的嘴好像一个能吞噬一切的黑洞,把桌上的东西迅速扫空。尤其是他吃鸡的时候,眼看着一整根鸡腿塞进了嘴里,腮帮子一鼓动,一整根白骨头就吐到了桌上。
没一会,桌上便只剩下一些点心渣和能把狗都气死的干净骨头,邓伯把最后一口酒灌进了喉咙里,然后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儿道:“舒坦!”
这一声中气十足,完全没有了刚开门时那虚弱无力的样子,连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都有了光,佝偻罗锅的背也好像直起了几分。
萧然惊讶地看像老夫人,却更加惊讶地发现,老夫人虽然面带微笑,眼圈却泛起了一丝微红。
“小姐,您大老远来看我,是碰上什么麻烦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我豁上一把老骨头……”
这一番话连贯有力,确实是没了刚才的苍老虚弱。老夫人微微眨了眨眼,让眼睛恢复正常,笑道:“邓伯在,谁敢欺负我。我今天是来,是还一个人情……”
邓伯转头看了看萧然,仔细打量了一番,突然笑道:“我明白了,是萧家那个小子吧?像,真像。是啊,人情也该还了,我也活够了。想当初庚子年……”
萧然原本好奇他们到底欠了二叔什么人情,可没想到邓伯一开口就停不下来,萧然也插不进去话,于是姑且听着,这才知道了邓伯的来历。
原来邓伯还真的生于前朝,原本是个当铺伙计,凭着耳聪目明、激灵好学,迅速掌握了不少鉴宝的本事。
后来庚子大祸,当铺被洋鬼子烧抢一空,他也身负重伤。幸亏得了霍家的救助,他出于感恩,就带着自己的一身本事投了霍家,当年正是十八岁。
十九年后,霍老夫人出生,邓伯已经是霍府的管家。老夫人自幼伶俐可爱,也因此深得邓伯的疼爱,加上老夫人家族的某些特殊原因,让老夫人比同龄孩子更缺父爱,因此邓伯给与的疼爱便超越了老夫人的生身父亲,两人在朝夕相处间产生了一种特殊的父女之情。
后来霍家上一任当家的去世,霍老夫人自然卷入了家族内斗中。而在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