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喝茶吧,阿莲娜姐姐。”苍老的嗓音说出那恍若隔世的熟悉言语,我顿时恍惚。
龙玦牵着我的手走进屋子,屋内游弋着优雅淡然的莲花香,陈设很简单,甚至能称之清贫。
屋里除了一些做鼓的材料,一台老式天线电视机,一座灰白大摆钟,就只剩下几张桌子,几只椅子了。
土坯房内温度低,清凉的空气似要钻进人骨缝,冻得我刚被龙玦治好的胳膊又疼了。
龙玦牵着我在长椅上坐下来,满头白发的老人家也端过一杯糖水,慢吞吞地在我们对面歇下。
此时的老人家,满脸遍布皱纹与褐色老人斑,早已没了年轻时的半分风采,双目黯然无光,没有精神。
脖子上的皮肤已经松弛了,软趴趴地搭在脖颈两条大筋上,身形比年轻时要消瘦些,背都佝偻了。
捧着白瓷茶杯的一双枯枝般的手,磨出了不少暗黄茧子。
老人看起来已经有七八十岁了,而徐楠轻与李爻现在不过二十多岁。
是她转世得早,还是,她一直都在,只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存于阳界?
“我今年,八十二岁了。”
她抿了口甜水,率先开口,言语苍白无力地说:“我不是鬼,我是转世。
只是我还侥幸保留上辈子的记忆,我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你们进入过人皮鼓的记忆,让我又想起了曾经温柔美好的阿莲娜姐姐,正直威严的大祭司哥哥。”
她双手握住茶杯,低头,安静诉说:“我是朵布族的阿月依圣女,其实一开始,我并不该是圣女。我和妹妹也并不是降生在圣女祭祀当日。所有人,都被我阿爸阿妈骗了。
我和阿云依是圣女祭祀日前一天出生的,我阿妈生阿云依的时候伤了身子,以至于母体和胎儿都受了损。我阿爸想给阿妈和妹妹治病,但是没钱。
所以他们就把我卖给了圣女楼,他谎称我是圣女归天时降生的,是神赐的新圣女。长老们和族长都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而他也顺利从长老那里拿到了钱,以及很多补品养身圣药。
小时候,阿妈带着妹妹来圣女楼看我,那年我六岁,是第一次见到阿妈。阿妈慈善的眉眼就像大山里温柔的母亲神,妹妹小小的一团窝在她怀里,她搂着妹妹,眼神里满是幸福。
我战战兢兢地悄悄挪到她身边,她看见我,眼里突然有了泪光,伸手也将我揽入了怀中。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母亲的温暖,我埋在阿妈怀里,多希望,母亲的温暖能多笼罩我几分钟。
我想有阿妈,我觉得自己终于有家人了,我想融入她们。
可,那天,妹妹拉着我玩,突然从圣女楼的楼梯上绊倒摔了下去,我伸手想拉住妹妹,却被妹妹拽着一起滚下楼梯……
我听见母亲尖叫一声,然后她就大惊失色的奔向了膝盖受伤的妹妹。
妹妹在她怀里哭的厉害,她紧紧搂着妹妹,像是生怕失去一样比性命还重要的珍宝。
她哭着抱妹妹离开,边走还边说:小云儿,阿妈的乖孩子,都是阿妈不好,阿妈没有保护好你,以后阿妈再也不带你来这里了!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看见我的额头在流血。
长老们知道我受伤,一气之下罚了我阿爸。
一直到我十三岁,我阿妈,才再次愿意来看我。
后来,妹妹总会来圣女楼找我说话,而我也早就对当年的事释怀了。
我将她当做最知心的亲人,我告诉她,我喜欢阿丘,我想和阿丘远走高飞……
可她却背叛了我,抢了我喜欢的人,断了我要逃跑的念头。
我现在还记得,祭祀日前夜,我哭着祈求她告诉长老,我怀孕了,因为怀孕的女人是不能献祭大山神的。
长老们知道我怀孕,或许会将我打残,但绝不会剥了我的皮。只要她告诉所有人,我不干净了,并且肚子里还有了野种,我就还有一线生机。
但她是怎么和我说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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