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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出去后,磨盘突然神神秘秘的往我面前靠了靠,盯着我的脸就哇了两声。
我被他吓了一跳,对上他奇怪的表情,不理解地问:“你在看什么?”
磨盘还想伸手来戳我脸,但被他仅存的理智给阻止了,“姐,你脸上的蛇鳞疤好像淡了,还缩小了。”
“有吗?”我怀疑他是不是又在逗我玩,可手还是很诚实的摸向床头桌子上的小镜子。
扳过镜子往脸上一照,看向镜面的第一眼,我就差点惊喜地叫出来。
是淡了,以前这块蛇鳞疤发黑发青,像烂肉一样吓人。
现在好歹变成了淡青色。
而且疤也不是那么大了。
以前最严重的时候从额头到嘴角都是丑陋的蛇皮疤,长大后脸虽然长开了,蛇皮疤的面积也稍稍小了些,但还是看起来半张脸都丑得狰狞如鬼魅。
坑坑洼洼的蛇鳞状从脸颊蔓延至额头,十几年了,都没再消减一丁点。
从小到大,我顶着脸上这块疤可没少受人唾弃白眼。
大学毕业那年,我揣着在学校做手工攒下的那些钱找了个伤疤修复机构,机构那位有名的教授见到我的情况,只说了句尽力试试。
后来试了三个方案都没成功,只剩下了最后一个——
做手术割肉整容。
我没同意,一是因为当时手里钱不够,二是,我不想动自己的脸。
丑是丑了点,但整容成另一个人,我怕我自己每次照镜子都认不出自己。
顶着这块疤,尽管我是重点学校毕业的应届生,也没一个公司敢招聘我,统一回复口径是:本公司只招聘形象好气质佳的女同志,你的脸,有碍观瞻。
原以为我这辈子都没机会再祛除这个疤了,没想到这疤居然猝不及防就变小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的脸,还有机会变正常?
——
下午。
我和磨盘坐在院子里支了口大锅熬蛇皮。
那蛇皮熬到后期粘稠发紧时,会散发出刺鼻的腐臭发酸味。
我与磨盘不得已去屋子里拽了一截卫生纸堵住鼻子,外加两层防病毒口罩,这才让那刺鼻味稍微淡了点,没那么冲脑子了。
“师父,这也太臭了,我们坐在边上闻都受不了,你等会怎么喝得下去啊!”磨盘拿着擀面杖疯狂搅动铁锅里的粘稠液体,一脸的快要撑不住翻白眼表情。
我爸一只脚踩住支在长凳上的木头,一斧子劈下去,将木头削成了两半,再捡起其中一半继续挥斧子劈:
“要不然怎么说你们现在的小年轻都娇贵了呢!当年闹饥荒,熬蛇皮喝蛇汤吃蛇肉,谁要是能分到那么一小口,就能多活一天!”
“闹饥荒的时候肯定也顾不上这么多,有口吃的就够了,可现在也不会再闹饥荒了。幸好我和宸宸姐中午都没吃饭,不然隔夜茶都得吐出来。”
蛇皮熬好,我爸手里的木头疙瘩也进化成了一块牌位。
我把蛇皮胶端给我爸时,我爸正给木头刷着黑漆。
我看见他手里的东西好奇问:“这块又是给谁做的?”
我爸的扎彩铺主营扎纸人,但也会捎带着卖冥钱冥器,还有其他白事要用的小器具,连铁盆都卖。
我爸手艺好,做的东西也有讲究,在这个机器取缔人工的时代,唯有我爸还坚持纯手工制作。
而大多数老人家都知道,纯手工制作的东西在阴间是能用得上的。反观机械做的那些,到下面会不会变成一摊废纸都难说。
所以镇子里的人家时常也会找我爸做一些其他小冥器,灵牌神位就是其中之一。
我爸会做的东西多,不过我爸是个有原则的手艺人。
他有三不做,不做活人像,不做生死碑,不做棺材。
活人像是指仿着活人面容做陪葬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