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如今正是初春,淡绿色的田野绵延着伸向远方,一望无际。树木刚刚吐出嫩芽,从远处看却还是光秃秃的,能清晰地看到树上圆圆的、褐色的鸟窝。冒着炊烟的人家、广阔的田野、茂密的树林、冰雪消融的小河还有缓缓旋转的风车……在蔚蓝色的天空下,一切景色都显得那么不同寻常、那么迷人。
池灵趴在桌子上兴致勃勃地瞧着,不一会儿就犯困地打起瞌睡来。
沈明山轻轻地把他的军绿色风衣盖在了池灵身上。
四五个小时后,火车到站了,沈明山护着池灵下了车。
车站里乌泱泱地挤满了人,与池灵所在的小县城车站完全不同。这里的人穿着时髦,行动有序,在宽阔整洁的车站里或脚步匆匆或从容不迫,一种与小县城截然不同的感觉扑面而来。有的路人偏头注意到了池灵,却比她更加惊奇,两眼放光地就要往这边靠,沈明山连忙把池灵护在怀里快步走了出去。
一出车站,繁华陌生的省城就完全展露在她面前了。
宽阔的柏油马路上是来来往往的小汽车和成堆骑过的自行车,偶尔会有公共电车鸣着长笛缓缓驶过。城里到处都是或高或低的楼房,洁白的墙面上贴着标语和广告,各式各样的店铺都有。人们大多穿着军绿色或深蓝色的工作服,干净朴素,展露着这个时代的独特面貌……总之,省城是繁华热闹的,是值得年轻人在这里闯出一片天地的。
沈家派了司机来接,池灵跟着沈明山到了一辆很低调的吉普车前,沈明云率先爬上了后座,沈明山也让她先坐进去——以免又惹得旁人频频侧目。
司机老王应太太的吩咐过来接站。他早听说少爷从那个偏僻落后的村子里带回了一个小姑娘,爱得不行,太太为此发了好大的火,整日愁眉不展唉声叹气,说自己是赔了女儿又折儿子,因此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姑娘也没有什么好感。就是个爱慕虚荣、攀附权贵的农村女人吧,他这么想着。
今天他听说是自己过来接站,还想着,他一定要先看看那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迷惑得住自家冷淡自持的大少爷。
远远的,他一眼就认出了风姿卓然、鹤立鸡群的沈明山……但吸引他目光的,却不再是优秀矜贵的自家少爷了。
他定定地看着少爷旁边的小姑娘,下巴都要掉在地上,恍然不知今夕何夕。
思绪纷杂间,他只想明白了一件事:少爷栽得不冤。
长成这样,再富贵厉害的人物也是嫁得的。
他恍惚地帮少爷把行李放在了后备箱里,然后坐到驾驶座上,控制不住地从后视镜观察着那个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的小姑娘。
她羞赧地低着头,微微卷曲的长发洒落在肩头,莹白如玉的脸颊上染着淡淡的红晕……他想不出是什么样的地方能养出这么一个灵秀俊俏的姑娘。
“王叔?还不开车?”
略带不满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司机如梦初醒,连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匆匆发动了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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