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时雪厚坡陡路滑,陈公子担心婢女摔跤,牵着含儿芊芊玉手,一路扶持,到后面干脆抱着到家,他是个不辞辛劳的好主子。
明日有暇再去论道堂,不急着一时半会。
院子里只清理出一竖一横两条青砖路上的积雪,是陈公子的要求。
应儿在厨房忙碌,听得开门声,探头出来查看,见自家公子带回一个替她分担的俏婢,她忙放下手中青菜,出来笑着打量招呼局促不安的含儿,不觉间露出身为大妇的神态。
陈公子关上院子大门,站在青砖路上,替两人做了简单介绍,告诫含儿一番规矩,便径直走去西厢房看书。
瞧应儿的热情劲,恨不得今夜就将含儿洗刷干净,让他给受用了。
他是那么饥色的公子吗?
一切当然以修行为主,食色性也,偶尔泄去体内修炼余火,不足为虑,多则沉溺不可自拔,反而影响修行进度。
反面例子比比皆是,像修行一百多年还是老炼气的范老道。
他将之称为“欲”关考验。
人有七情六欲,修行之人可以面对,也可以避开化解。
但是终究还是要面对。
这些都是他近几年看书总结,加上前世道听途说,思索后得出的结论。
他现在也是摸着婢女,哦不,摸着石头过河。
“道”在脚下,边看边走就是。
第二天下午,陈谋来到论道堂,询问片刻,得知授课剑师罗师傅早些时候辞去职务,返回山门去了,他一番比较后选择一位新来的崔师傅,说是宗门外出历练的弟子。
崔师傅很年轻,面上神色傲然高冷,下巴微微抬起,以黑洞洞鼻孔看人。
“你练剑几年?”
“一年半了。”
“修炼过哪几门剑术?”
“回崔师傅,我资质驽钝,目前为止只修炼了入门的九宫剑。”
陈谋恭谨回道,经历的事情多,他早就不会为些许不礼貌的态度而置气,他也想瞧瞧对方的成色,若是不满意,可以要求换一个授课剑师。
他花了灵石的,论道堂开门做生意,不过分要求大都会满足。
相反,授课剑师被学员经常更换,那也离走人不远。
“九宫三十六剑,你使出来给我瞧瞧。”
崔师傅终于正眼看向学剑一年半,还来学习入门剑术的陈谋,神情高高在上,透着漫不经心,依旧像打量一只蝼蚁。
陈谋拔剑出鞘,行了一个抱剑礼,起手第一剑,他便沉下心来杂念尽去,在剑坪一五一十演练剑术,没有卖弄任何花哨,剑气含而不发。
行云流水将三十六剑使完,陈谋抱剑再次行礼。
他自个觉着,他的入门剑术已经有几分“平正冲和,攻守兼备”的剑韵,不是花架子样子货。
颇有心得的“瑶光一线”绝招,他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公然施展。
“还行,一年半能够修出两分剑味,勉强可入眼。”
崔师傅用“勉强”二字,给予了极高评价。
陈谋越发恭谨,道:“请崔师傅指点一套九宫剑术,让在下开开眼界。”
附近一片练习剑术的学员,大抵都停了下来,朝这边观望。
崔师傅目光扫去,学员们又纷纷假模假样练剑。
“崔某随便练练。”
崔师傅拔出腰间佩剑,是一柄朴实无华的轻飘飘木剑,信手挥舞,“刷刷刷”连出九剑,还真是随便练练。
然而速度快得陈谋眼睛差点没跟上。
木剑无华,来去清晰,剑影交叠组成的剑式,给他的感觉,崔师傅使出的九宫剑怪怪的,有几分“负阴而抱阳”的剑理在其中,又完全不像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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