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颜雪更衣回来的时候,宫宴已经开始朝另一个方向发展。
邢氏战战兢兢地低声道:“霄儿,这是怎么了?咱们不是在说萧凤仙和魏紫的事情吗?怎么又扯到了什么定北王身上?!”
萧凌霄也不明白。
他蹙眉道:“你别说话了,先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龙椅上,周硕缓慢捻动碧玺佛珠。
他盯着周显锋,像是没料到这个儿子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他又瞥向闻太师和萧凤仙。
玉合欢微一颔首,环顾四周,正色道:“怎么,我所出的谜题,没人能给出谜底吗?”
她这些天待在相府,时时刻刻都再找机会进入慕容焘的书房和寝屋等地,就想搜查出关于当年悬柯寺血案的一些线索,而帮助接应她的不是旁人,正是慕容经略。
一位糊涂昏聩的亲王高喊道:“悬柯寺血案早已定案,凶手就是定北王周无恙!他不仅残忍地杀掉了跟随他多年的十三个兄弟,还杀害了和他拜过把子的大燕皇太子和使臣,生生毁掉两国盟约!他丧心病狂,连寺庙里的一百多个僧侣都没放过!这种人渣败类死不足惜,根本不值得二十多年后再次提起!玉合欢,你今夜重提旧案,难道你也是定北王一党?!”
他不理解,为什么祖父可以视人命如草芥。
难道他们这趟北伐,从大燕那里知道了什么?
不应该呀……
为了断绝他的心思,他命人打死了那个小侍女,又把尸体悬挂在他的书房里,让他每日看着尸体读书。
divcss=&ot;ntentadv&ot;那年,慕容经略才十六岁。
那位亲王被说得哑口无言,最后只能满脸晦气地骂道:“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慕容经略,你也不好好管管你夫人!”
慕容经略身为慕容家的嫡长孙,但行事风格却和慕容焘格格不入。
可祖父只是简单的一条命令,就彻底毁了这小小的一家。
他也是前几年才知道自家祖父做过的事。
慕容焘耳提面命,要慕容经略断情绝爱,好好经营权势富贵,不要被如草芥般卑微之人打动,还说他将来注定是要迎娶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的。
他在书房待了整整一个月。
他恨祖父。
慕容焘争权夺势利益至上,但慕容经略这些年却始终韬光养晦不参与他的任何党争,称他为洁身自好也不为过。
慕容经略不由想起,他们慕容家族祖上也曾南征北讨、为国效忠,也曾是百姓口中人人称颂的贤臣良将。
后来爹娘被慕容九里弄残,更是无暇管他。
她本本分分地做事,只是因为觉得他总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很可怜,连过年时也没人陪他吃团圆饭,所以才对他比对其他人更好,她每年都会把他带去她的家里吃除夕饭,还会把家里养的小狗抱给他看。
金殿之上,慕容焘已是脸色铁青。
慕容焘捻着山羊胡须,满脸威严地命令道:“经略,你身为玉合欢的夫君,还不快把她带下去?!当众撒泼像什么样子,‘出嫁从夫’四个字,你也该罚她抄写个一千遍才是!”
始终陪伴他的,仍是那位小侍女。
他瞪着慕容经略:“老夫怎么教出了你这种一身反骨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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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时起,他就知道他和祖父道不同。
却不知怎的被慕容焘知晓。
真正论起来,其实她也从未勾引过他。
那年的慕容经略还很尊敬祖父,便答应了他的要求,每日勤学苦读。
玉合欢微微一笑。
自他幼时懂事起,祖父和爹爹忙于政务,母亲忙于后宅争斗,几乎没人在意他的教育,只一位亲近的同龄小侍女积极照顾他的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