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写多了以后,陆严河确实也感受到,为什么很多人都说,写剧本其实是行活。
它不太需要那么多文学性的东西。
它是靠白描来传达感受的一种形式。
一旦整个故事想清楚是什么样的话,对编剧来说,就只需要认真地、按部就班地把故事和对白写出来就好了。
写得越多,越得心应手。
至于对白的文或白,风格,节奏,那都是靠功底而非靠勤奋的事。
陆严河这些年一直保持着大量的。一开始的目的,是因为喜欢,也是因为不想让自己肚子里没货,在演戏的时候,无法精准地传达出一些微妙的情绪——在他人生阅历不够丰富的时候,只能靠来增加自己的情感体验,哪怕那只是虚构出来的情感体验。
但是,慢慢的,陆严河也意识到,大量的对他写剧本的语言节奏有着极为明显的帮助。
从最开始写一个剧本,每一句话都需要思考之后才能在键盘上敲出来,到现在,几乎都不用思考,想清楚了每个人物的主要性格和故事发展之后,他感觉自己好像就成了一个载体,一个“无情的码字机器”,当下一个字敲出来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会敲出来什么字。
写作成为了一种直觉的惯性。
所以,他写得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稳。
这两个星期的集中创作,让他把《沉默的河》从头到尾重写了两遍。
一共将近三十万字的剧本,拍摄成剧集,也就十五集。
等剪辑过后,可能更少。
他把剧本发给了陈玲玲。
发送之后,他感觉自己被抽走了半条命一样,突然就颓了,精神怏怏。
偏偏李治百和颜良都进组了,没法儿陪他。
陆严河找了一圈,最后找到了彭之行出来吃饭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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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玉明,仍然大雪封城。
鹅毛大雪簌簌下个没完。
这种天气外出吃饭,选择很多,可最容易想到的选择,仍然是火锅。
彭之行说他吃过一家很不错的老鸭火锅汤底,要带他去。
彭之行开车来接的陆严河。
一见面,彭之行笑他现在看上去就跟被妖精吸干了一样。
陆严河瘪着嘴给他竖中指。
两个人都穿得非常朴素——不约而同一件长款黑色羽绒服,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不让料峭寒风有可乘之机。
彭之行问:“你的剧本写完了?”
“写完了,感觉非常空虚。”陆严河笑。
彭之行点点头:“懂,那种集中所有的精神全力以赴地把一件事做完,一下子就陷入了一种怅然之中。我常常深夜录完节目,一个人开车回家的路上,偌大的城市,平时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但到那个时候,就会空无一人,也会有你说的那种空虚感。”
无论是陆严河,还是彭之行,他们的创作方式,其实都很难得到一种即时的反馈。当然,不是说即时的反馈才最宝贵。但人难免这样,创作出了一个东西,希望第一时间就能得到反馈——
你觉得它怎么样?
你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很少有人创作一个作品,是百分之百为了自己的。大部分的人,都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可,或者说,能获得别人的喜欢。
所以,在创作完之后,到它跟人见面之前,这一段时间,既有长时间创作之后的精神疲惫和抽干感,也有不知道到底会怎么样的患得患失。
陆严河很少主动约别人出来。
这一次他一个个问,有时间吗?一起出来吃个饭啊,聊聊天。他这举动都被一些人当成反常,哪怕有工作,来不了,也一个电话过来,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很关心,关心到让陆严河都忍不住哭笑不得。
“《演员的诞生》三月份正式开始录制。”彭之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