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承礼和狗皮老道也不得不进行相应的调整。
这其中,狗皮老道因为要拦住丁承礼,腾挪的余地最小,但好在他并不像丁承礼那样需要兼顾眼前、侧翼乃至后背,承受的压力反倒最小。
这一幕被地上的三人看在眼中,颇觉眼花缭乱。
齐敬之更是心中暗忖:「经过先前的一番试探交锋,丁氏兄弟看上去已经近乎反目,疑似同属天衣教的两人好像嫌隙颇深,丁承礼和虎君先前倒应该是盟友,但此情此景,竟有了几分忠女干莫辨、敌我难分的意思。」
「这也难怪,彼此境界相差不大,稍有大意就可能身死道消,这几位大修士明显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于生死之间谁又能信得过谁呢?」
院墙外的厮杀之声渐渐平息,似乎狗皮老道唤来的活犬和妖尸并没能攻破侯府甲士的防线。
难言的寂静之中,反倒是最为渊深难测的安丰侯先开口了。
对于显露出真容的虎君,他自始至终没有显露出丝毫惊讶,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对方半晌,方才嘴角一勾,露出浅淡笑容:「天厌乱德,妖实人兴!这世上多少事情,坏就坏在你这等妖人手里!」
闻言,这个生就一副虎相的道士双目开阖、顾盼如虎,眸中淡淡金光落在丁承渊身上,忽而嘴角一咧,露出狰狞笑容。
他嗓音浑厚、声量如吼:「交出金缕衣,再拿《虎钤经》做个搭头,本君可饶你不死!」
「嗯?」
丁承渊目光一凝,又下意识扫过狗皮老道,戒备之意已是不加掩饰,心里应是已将两人彻底视为了同党。
只是他口中犹不肯示弱,朝虎君道人冷哼道:「藏头露尾、伪形惑人之辈,也配称君?」
「丁承礼,你找来的援手就是这等货色,竟还妄想成事?」
被认定为鹴鹔的丁承礼却不答话,陡然间振翅而起,似燕形、披凤羽的身躯舒展开来,自狗皮老道身旁一掠而过。
狗皮老道恍若未见,反而伸手一招,立刻引得满园死灵齐声嘶吼如犬吠,朝着他的双手蜂拥而至。
不过几息的功夫,满园死灵已是争先恐后融入他的掌指之间,凝成了一对骇人利爪,左爪黑漆漆、右爪灰蒙蒙。
「好一个天厌乱德,妖实人兴!」
狗皮老道嘿嘿一笑:「自古以来,多少战乱攻伐、破军杀将,屠城血祭、伏尸流血,明明都是人心作孽,却要赖在妖异头上,其中尤以天狗的名声最恶。」
「久而久之、因果牵连,竟连累得老道这一脉道统煞气盈身、妖气森森,这可找谁说理去?」
「这一对铁爪倒没什么风雅响亮的名目,一曰剜心、二曰剔肝,还请丁侯品鉴!」
说罢,狗皮老道伏低身躯一纵,竟是毫不犹豫地径直扑向了丁承渊。
剜心、剔肝二爪带起阴风阵阵,却并没有朝这位安丰侯的身上招呼,而是分别抓向了落日熔金剑和七星辟寒钩。
狗皮老道这番忽然改换目标,似乎正如他自己方才所说,并不在乎丁氏想做什么,只是不肯平白担下因果罢了,又或者是真的念及情分……同样想拿回那件源出一
教的金缕衣。
几乎不分先后,虎君道人含胸拔背、沉肩坠肘,身躯晃动间犹如怒虎穿林,裹带着一股狂暴劲风,从旁夹击而至。
不过瞬息之间,他就欺到丁承渊身前,手里倒是没拿什么兵刃,就只是倏地探出一掌,五指分张、向内勾曲,扣成一只虎爪,凶狠掏向这位安丰侯的心窝。
与此同时,虎君道人口中猛地发出一声震天虎吼,周身劲力轰然鼎沸,走的赫然也是劲由腰发、以声催力的路数,与《仙羽经》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这声虎吼乃是出自一位第四境大修士之口,威能浩大莫测,早已不似飞鹤拳、鸣鹤法这等壮命境的人间拳法。
霎时间,天地之间的诸般灵气轰然响应,直给人天地反覆、地动山摇之感。
齐敬之三人虽已经站得颇远,却是立刻就受了波及,只觉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住。
哥舒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