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商议,显然也是觉得此事颇为棘手。
在场除了崔子韬和丁承渊,便属齐敬之对掖城崔氏的了解最深,听说所谓的鱼虎潮也不由一愕,扭头看向这位崔县令,低声问道:「敢问崔兄,这鱼虎、鲨虎又是何物?」
崔子韬也知自家的《螭虎鱼图》已被这少年所知,自己不说人家也会瞎琢磨,故而脸色虽有些不自然,回答得倒也干脆。
「鱼虎乃是海中奇鱼,头颅如虎,背皮似猬而多刺,诸鱼惧之不敢犯。虽是以虎名之,且传说鱼虎上岸可真正化为猛虎,然其大者不过六七寸,二者实在相去甚远。」
「至于鲨虎……乃是一种海鲨,生得虎头黑纹,大的能有二百余斤,喜欢在山海之间登岸,在山脚跌跃打滚,经十日左右可化为虎形,唯独鱼鳍最难变化,需一月方可成爪,自此便可啸傲山林。」
「莱州海边皆筑有防虎堤,俱为小山之形,待得鲨虎上岸,因其四足未成,翻滚于地不能行走,更无法攀援而上,只需壮士在大堤上以长枪捅刺,即可将其扑杀!」
齐敬之越是往下听,脸上的神情就越是古怪,当即便有一个念头忍不住冒了出来:「原来这养虎遗患的毛病,似乎也是崔氏祖传?」
崔子韬错开少年的目光,似乎是想开口解释几句,最终却只是发出了一声轻叹。
就在这时,丁承渊忽将手掌一合,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登时吸引了阁中众人的注意。
只是这片刻功夫,这位安丰侯已经面色如常,先前拧在一起的眉毛舒展开来,瞧不出半点喜怒:「诸位如今就该明白,本侯为何会主张将魏氏阖族的尸首停于白云宫了。毕竟魏氏族人体质特殊,死状又颇为凄惨,若是放任不管,难免会因为金煞异动,生出什么不好的变故来。」
都统臧海梁听了立刻点头:「白云宫到底有秋神的神像镇压,我还听说侯爷的庶弟就在宫中清修,有他照看自然更是妥当!」
丁承渊却是轻轻摇头:「本侯之弟身无修为,在白云宫里做的是经主,只管经堂诵经之事,却是不理俗务的。」
「我将魏氏族人的尸首放在那里,其实是想钓鱼。毕竟那些贼人犯下如此大案,所使的又明显是妖邪手段,若不将那一百多具尸首物尽其用,岂不是太过浪费?又或者……那些尸首本就是他们布下的鱼饵,想要引咱们上钩!」
丁承渊顿了顿,终于展露出几分图穷匕见的凌厉锋芒:「至于最终谁是钓叟谁是游鱼,那可就各凭本事了!」
不久之前,齐敬之才在常乐县后衙亲眼见证了崔氏老仆用两条人命钓鱼,不想这就又碰上了一个更加喜欢钓鱼的安丰侯。
「只看他到了此时,竟还有心情慢条斯理地给众人展示嗽金鸟,好似半点也不着急的模样,没准儿所修习的便是镇魔院那本「心若平湖、愿者上钩」的法门。」
「只是不知他钓鱼的本事究竟如何,万一学艺不精,反被幕后的那些贼人钓了去,那可就害人害己、悔之晚矣。」
丁承渊自然猜不到齐敬之的腹诽之语。
他看向少年,嘴角倏地一勾,笑吟吟地问道:「齐缉事对魏氏颇有恩义,不知可愿去白云宫中作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