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了!我也是人类好不好?你跟我搂搂抱抱,却在我的怀里说我恶心。”庞贝一副娇滴滴很委屈的样子,总觉得下一刻他就会掐着兰花指来一句死鬼。
“不,你不算人。”李雾月淡淡地说,“你拥有人类的身体,里面装的却是龙族的心,你用我们龙族的方式思考问题。”
“这话听起来我好像是个暴力狂!”
“我是说你隐藏自己的方式,我从来不对你隐瞒什么,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我们是对等的关系,既得利益的合作者,但你却很少对我说真话。”李雾月扭头看着庞贝的眼睛,“你是在害怕我,还是一直有意撇清我们彼此的关系?”
“你这种龙根本就没有背叛的必要,迟早会把自己玩死的。”庞贝说,“我也没特意隐藏多少东西,在你眼里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是普通人就会对龙族的遗产感兴趣,科学的力量再怎么发展,进程相比起龙族来说仍旧是缓慢的,大家用不一样的眼光认知整个世界。”
“我从你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意思。”李雾月仔细端详着庞贝脸庞的每一根线条,“这些年来你活的像一匹无忧无虑的种马,以在全世界播撒自己的种子为目标,很多时候要找你都未必联系得上。现在你跟我说你的理想是龙族的遗产,我觉得这听起来甚至不如你说你的梦想是泡遍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
“那是每个男人都会干的事业,我只不过是做的多了一点!这和我的本愿并不冲突!”庞贝满脸我可是正经人的严肃表情,“你只是一条龙,学习的再多也不会真的理解人,那些伟大的至理放在另一些人身上并不通用。”
“愿闻其详。”李雾月说,作为一个上辈子还在西夏长大的龙,在某方面来说他还可以算得上是个中国人。
“意大利是个新兴国家,国土面积放眼欧洲也不太够看,直到1870年才从分裂完成统一,到现在的历史还不到一百五十年。”庞贝看向前方,遥远的地平线上隐约露出港湾的灯光,狭长的像是一条珠帘,“加图索家的历史也是这样,在意大利统一之前加图索家只是西西里岛本地的一个黑手党,势力范围只有几个镇子,经常要为了争夺地盘和隔壁打的你死我活。”
“后来加图索家有幸坐上了时代滚滚向前的车流,意大利在这后来的几十年里快速发展,工业与农业都有了长足的进步,虽然比不上英法德这些老牌列强,但也能算有点水平,它一度成为整个欧洲的丝绸供应商,后来也加入殖民步伐尝试开疆扩土,虽然后来被埃塞俄比亚打了回来还支付了一些战争赔款……这事儿导致意大利一度成为欧洲人的笑话对象……”
庞贝挠挠头,“不过总体上整个国家还是在向前走的,加图索家也从西西里岛走了出来,开始一头扎进各行各业里面。墨索里尼当政的时候我父亲担任过会议员,开会的时候高呼打倒墨索里尼,结果给关到监狱里去了。还没来得及枪毙他,美国人就打进来了,推翻了墨索里尼政权,他因为喊过打倒墨索里尼被看作反抗暴政的英雄,其实我跟你说时候,那只是他的躁郁症犯了,他看不惯墨索里尼嚣张跋扈的样子。不过这件事让整个加图索家又坐了一波顺风车,在二战之前我们牵手美国政府在西西里岛登陆,我们认同美国人的政治理念,美国人则扶持我们,这让战后我们收编了很多零散的黑手党,成为整个意大利最大的黑手党派。”
庞贝摇头晃脑地说,“所以我对日本分部的态度还是蛮友好的,他们在日本的活法就像我们在意大利,只不过那帮子人喜欢搞什么武士精神感伤落樱与秋水,动不动就高呼板载还要剖个腹,委实有点神经病。我们意大利黑手党就简单的多,老教父退役的时候说过一句话,‘人可以为各种理由去杀人,但是用武器冷静地对着一个人,镇定地扣动搬家,从容地结束那个人的生命,这是个别杀手才具有的天赋。’如果说日本蛮子动辄上百万的黑道人士是在玩过家家,那我们就是由精英杀手组成的高效团队。”
帕西站在一边默默听着庞贝讲述加图索的发家史,他是个年轻人,在他眼里这个家族并非什么黑社会,而是具有足够分量的庞大机器。加图索家可不是只有地痞流氓,从来就不缺乏人才,从经济学家、金融分析师到法律顾问,化工科学家都应有尽有,庞贝本人就是从苏黎世学院毕业的理工科博士。
因此加图索家的整个势力盘根错杂,涉及各行各业,有见识的人往往更有远见,懂得如何才能步步做大。古代底层人民的造反往往没什么好结果就是因为缺乏远见,唯有一个知晓布局的领导者才能带领星火变成滚滚洪流。加图索家的历代家主就是这样的人,虽然庞贝看上去委实不能算是正经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