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手段强硬啊……”源稚女轻声感慨,话锋又骤然一转,“他今天有来源氏重工么?带我去见他,有很要紧的事报告。”
“家族今天似乎有例行的小会议,政宗先生应该有来,属下这就带您去!”
警卫队长恭恭敬敬地跟在源稚女身侧走向气密门,他用安保卡片在卡槽中划过,气密门随之打开,他站在一旁躬身做了一个邀请的姿态。
源稚女右手按着蜘蛛切,大拇指能摸到那圈特意缠绕在刀把上的布带子,这是为了增加摩擦力以免刀刃脱手,陈旧的布带粗糙割手,似乎在诉说着主人曾经与它一起度过的故事。
委实没有想到蜘蛛切会以这种特别的方式来到他身边,说真的源稚女曾经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这把刀了,有句话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受过伤害的人多半都不会愿意回头看见伤害自己的东西。
但源稚女不一样,他甚至还有点期待,当他看见蜘蛛切的那一瞬间就像看见了握刀的源稚生本人。这些年来他们从未相见过,一直都是源稚女单方面在暗处默默地靠间谍们观察着源稚生,源稚生的一切情报都如流水一样送到源稚女的桌上。他很喜欢看哥哥握刀的样子,那样就又会回到多年前的雨夜,那个正义的少年源稚生人生中杀死的第一只恶鬼是他的弟弟,他的彷徨,他的难过,他的泪水,一起组成了那晚彼此都不会相忘的故事。
很小的时候,源稚生和源稚女一起寄宿在鹿取乡下的一个家庭里,主人是一个整日酗酒的男人,以靠收取寄养的孩子为生。会来他这里的往往都是些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家中富贵,那些大人们把孩子送到他这里来,也会给予丰厚的生活费和酬劳,所以那些孩子们过的往往都算不错。
但源稚生和源稚女不一样,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只知道自己是被寄养在这里的,养父并不喜欢他们两个,总在喝醉了之后抱怨给的抚养费不够。
每到周末月底或者换季的时候,那些私生子的家人们就会进山来看看受苦受难的孩子,养父也会和他的酒鬼朋友们一起鬼混。
对那些人兄弟俩统统没有好感,唯有一个例外,那是个经常进山过周末的中年男人,他自称橘政宗,喜欢山里的空气,来这里练习瑜伽。他穿的像个上班族,对每个人都彬彬有礼。
橘政宗教兄弟俩练瑜伽,也教一点剑术,给他们讲山外的故事,每次来的时候他总会带上两瓶可乐给兄弟们,而自己则坐在一边默默地喝清酒。
因为养父的缘故,兄弟两人对酒有着天然的抗拒,认为爱喝酒的家伙都是养父一样的混蛋,喜欢借酒耍疯,动不动就打骂东西。但橘政宗不一样,他喝酒总是带着奇怪的氛围,多半都是在日出,带着兄弟两个爬十几公里的山路,从午夜到凌晨。爬到最后都口干舌燥气喘吁吁的时候,大家刚好就能到山顶,橘政宗就从包里取出可乐和清酒分发出来,大家一起碰瓶迎着日光单手掐腰,仰起头咕咚咕咚大口地猛灌。
兄弟两人觉得橘政宗就是自己的父亲,否则没必要对自己那么好,但大家从来不问这个话题,男人之间的对话没有抒情的絮语,也不会反复追问,直到有一天彼此愿意把这个早就心知肚明的事情放到台面上来,大家才会好好地一起盘膝坐在桌边聊聊。
转变出现在一些流言蜚语传到耳朵里的时候,源稚生听镇子上的人说橘政宗是混黑道的。起初源稚生并不相信,但是有一天源稚生在橘政宗的手腕上看到了纹身,一腔正义的源稚生立刻对橘政宗心生排斥。那一天他拒绝了橘政宗的可乐和日出,一路跑回家推开房门,大声对源稚女说我们不能和橘政宗再混到一起了,我们是正义的朋友,就要跟邪恶的黑道抗争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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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政宗倒是不介意,依旧每周来访,总会带点什么小礼物,前脚橘政宗刚刚走,后脚源稚生就会把那些东西丢进垃圾桶里。橘政宗渐渐地察觉到了源稚生的态度转变,偷偷私底下问源稚女,源稚女倒是没有谨遵哥哥的教训,他心中没有那么前强的正义善恶,全盘托出,橘政宗听了源稚女的话沉默了很久,源稚女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当着他的面抽起了烟卷。
橘政宗不再来小镇了,没过多久兄弟俩的生活也出现了问题,养父声称已经没有抚养费会再送过来。家里又在这时收养了新的孩子,那是个女孩,身后的大人们有钱又有社会地位,只是出于某种不能说的原因不方便把女孩养在家里,只能暂时送到这里寄养,过两年就出国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