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宁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血管,肉芽,脉搏,乃至甲板和钢铁,它的一切都迅速褪色,只剩下败亡的灰尘,海水只要轻轻波动一下就会把那曾经不可一世的巨舰推倒,它就像一座燃尽了的煤山,唯有齑粉诉说着它曾经璀璨的痕迹。
“那是什么东西?”恺撒睁大了眼睛。
随着列宁号的死去,它的身体里露出一面由海水组成的镜子,高度惊人,大概有几十米,而且还在不断增大,波纹荡漾的镜面中流淌着火焰与雷霆。骑着斯莱普尼尔的奥丁正在缓缓通过这道镜面,他的一半身体已经消失,另一半还留在海水中,战马的嘶鸣即使是在的里雅斯特号中也能听的一清二楚,宛若雷霆。
似乎察觉到了来自背后的视线的,奥丁转过身来看了的里雅斯特号一眼,维京人的牛角头盔覆盖了他的头部和大部分面孔,唯有那双灿金色的瞳孔清晰无比。恺撒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回避那道视线,即使是初次面对楚子航的黄金瞳他也没有过这种感觉,那不是刺伤,而是心里居然会觉得那眼神就像美杜莎的魔眼,如果你敢睁大眼睛和他对视,那么你就会死。
恺撒忽然明白了,那就是施耐德教授说的门,在他们看来那是一面由海水组成的镜子,翻滚的花纹和雷霆让它在海水中格外惹眼,但对那个骑马的男人来说,那就是一道门,他能从那道门里来到海底,也能从那道门离开。
奥丁的右手握着冈格尼尔,那是一根形如巨树枝干的战矛,前端用来刺击的部位弯曲如刺眼的火苗,泛着血一样的光焰。他左手里抱着一颗畸形的肉瘤,那东西显然还活着,不断往外渗出血色的汁液,每一次抽动都像身负重伤的苟延残喘,让人觉得那个东西肯定命不久矣了。
楚子航豁然起身,把潜水服套在自己的身上,一言不发地提着村雨打开水密舱门,从这里他可以花上一点时间去到潜水器外。
“你要干什么?”恺撒惊诧莫名,楚子航看上去居然是要出去,这是水下万米的极渊之底,人类还没能造出能在这种地方长期活动的潜水服,他们身上的那种作战服最多在这种极渊环境中活动五分钟,就这都还得冒着生命危险,没有绝对的必要不应该离开潜水器,那只是给他们维修可能的外部故障用的。
“去和神算账。”楚子航看上去格外冷静,但恺撒不是傻子,他是楚子航的对手,他知道这家伙是个格外冷相的杀胚,他越是表现的这样,就越是说明他的内心风起云涌,其他人歇斯底里的时候已经踩着桌子狂舞高歌了,楚子航只会默默喝完被子里的酒,然后把这玩意捅进对手的心脏里。
恺撒瞄了一眼楚子航紧握着村雨的指节,因为强行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大力之下整个手指都泛着青白色,可想而知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恺撒!拦住他!”源稚生的声音在的里雅斯特号的语音频道里响起,“你们没有时间去接触那种东西!看看你们的下方!”
源稚生也从视讯信号里看到了奥丁离去的一幕,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打算去关心,当务之急是那些已经从古城中释放出来的先祖之灵们……或者说魔鬼,那个能在深海中来去自如的家伙固然是看着就很危险的东西,但如果不解决面前的魔鬼,世界会从今天开始迈向毁灭。
恺撒从下方的观察窗看出去,那座古城已经完全苏醒过来了,它的每一次鼓动都像心跳,带来海底的巨震,猩红色的水雾如烟幕弹一样大片大片地氤氲开来,更多细长的人首蛇身活物从废墟中灵活地钻出来。刚刚出现的时候它们还只能在水雾中爬行,但只用几十秒它们就恢复了适应力,猛地窜起来,游动着蛇形的长尾急速地向上浮去。
它们从的里雅斯特号旁边经过,甚至没有多看这个大壳子一眼,它们已经忍受了太多年的黑暗,眼中只会看到向上才能捕捉到的光,人造光是不会引起它们兴趣的。恺撒清楚地看到了这些东西身上铁青色的鳞片,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末端居然生长着细密的锯齿,哪怕只是用肉体触碰这些怪物一下,可能就会被切割的四分五裂。
“守卫古城的尸守么?”恺撒大致猜到那是什么了。
强大的龙族会在自己的领地中制造尸守,龙类的尸体死去很多年都不会腐化,龙族就用炼金术来炮制同类的尸骸,用它们来充当城市的守卫者。这是禁忌的技术,直到古埃及的时候人类还试图重新用这种方法来炮制法老和贵族的尸体,但他们能保存下来的只是尸体,不能像龙族那样保存神经和肌肉的活性,唯有龙族的尸守才是真正的行尸。
“胚胎的血激活了这个古城,这毫无疑问是某个强大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