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门外兵部侍郎陈新甲求见。”正在魏藻德发火的时候,一名下属进来禀报道。坐在魏藻德身边的杨嗣昌面色一边,陈新甲可是他的直属下官,没看见这时候首辅大人心情很不好吗?跑过来干什么?杨嗣昌起身道:“大人,下官去看看。”杨嗣昌自从被调入京师以来,权力也受到了极大的削弱,在陕西的时候,他主管五省军务,麾下大军数十万,虽然是账面数字,他真正能调动的不过也就十数万人马,可是不管怎么样,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节制五省,权力还是非常大的,谁不叫他一声督师。可是进了京城之后,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首先是因为他自己在西北的屁股没擦干净,导致西北战事糜烂,李自成做大做强,按照崇祯的性格,不追究他的责任就已经烧高香了,所以杨嗣昌一改往日的性格,行事极其低调,在朝堂上也就是举手党,反正拥护崇祯的决定就行。
久而久之,杨嗣昌的存在感越来越低,再加上多事之秋,朝廷的兵事一天比一天差,按理说战争爆发的时候,兵部是绝对的核心部门,可是因为杨嗣昌的成绩实在是拿不出手,天天就是各种败仗的消息传到京师,物资物资没有,兵源兵源没有,就算是有一点也送不到前线去,有时候运输物资的队伍还没出发,前线的败报已经传回来了,这就搞得杨嗣昌非常尴尬,他这个兵部尚书每天都是坐立难安,生怕丢了脑袋。其实崇祯不是没有想过杀鸡儆猴,拿杨嗣昌开刀,只是大明朝这几年连续损失了这么多兵部尚书,傅宗龙、孙承宗、汪乔年、洪承畴等等等等,这些人的损失说白了都跟朝廷脱不了关系,再说句到位的话,皇帝自己都是有责任的,他是天子,天下万物归根到底都是他的,所以皇帝必须要负责,既然如此,如果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对杨嗣昌动手,恐怕会寒了众人的心,所以崇祯也只有忍着,暂时不发做,主要是杨嗣昌回来之后太低调,想弄他都没有借口。
杨嗣昌就这么混到了现在,听见陈新甲来求见,立刻就要出去对话,看看陈新甲是什么原因过来,再决定要不要引他进入内阁跟魏藻德对话。对于这个新上任的首辅,杨嗣昌虽然打心眼里看不起他,觉得这家伙也没啥本事,不过是走了狗屎运,在殿试上侃侃而谈,获得了皇帝的赏识,就被钦点了状元,然后也不知道这家伙在崇祯面前说了什么,这么投其所好,一路扶摇直上,短短一年就干到了大明的首辅,要知道,如果是放在寻常光景,官员要想当首辅,不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是不可能的,只能说这个魏藻德是吃了时运的红利,崇祯觉得满朝文武无人给他分忧,才提拔了这个魏藻德。果然,这家伙上位之后就开始在京师搞什么百官助饷,一下子让众人出了不少血,就连杨嗣昌自己也捐了一万两银子,虽然这远远不及他财产的百分之一,可是不管怎么样也是实打实的一万两银子啊,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给了朝廷,杨嗣昌心疼啊。可是面子上又不能说出来,否则不是跟这位刚上任的首辅对着干吗?他算是明白了魏藻德为什么讨崇祯的欢心了,因为魏藻德是用大家的利益来讨崇祯的欢心,反正又不是他魏藻德出血,幸亏现在是战时状态,要放在和平的时候,魏藻德少不得要拿别人的人头给他自己铺路,这家伙是个十足的奸臣。
但是这些话杨嗣昌只能放在心里,表面上是一点都不敢表露出来的,生怕魏藻德拿他开刀,要知道,现在崇祯完全信任魏藻德,这家伙的权力可谓是一手遮天。不过杨嗣昌没说出来的潜台词是,魏藻德就算是再厉害,也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多久,因为不管最后结局如何,魏藻德的下场应该都不会好,李自成要是打进来,他是大明的首辅,李自成能放过他?要是李自成被朝廷打败了,朝廷这口气缓过来了,魏藻德现在得罪了这么多人,肯定会被反噬,他杨嗣昌静观其变就是了。杨嗣昌正要出门,魏藻德却叫住了他道:“杨尚书留步,叫陈大人进来就是。”“这。”杨嗣昌犹豫了一下,只能坐下。不一会,陈新甲就满头大汗走了进来,一进来就道:“首辅大人,诸位阁老,大事不好,流贼前锋已到城外,东西两门门外也出现大量敌军,目前城头观测到的人数不下二十万,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长中,李自成百万大军所言不虚,兵部估计,最多一两天的时间,他们就要大举攻城。”
“这!”魏藻德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对于军事,魏藻德就是个小白,在皇帝面前吹吹牛可以,真的要他指挥作战,是万万不可能的,在京师的时候动不动就听见百万流贼到了哪里哪里的消息,总觉得还离自己很遥远,可是真到了李自成亲自领兵汇集城下的时候,他才有了一种末日降临的感觉,不过作为首辅,他还要强装镇定。重新坐下道:“陈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陈新甲看了杨嗣昌一眼,杨嗣昌点点头,示意他有话直说,这其实也是废话,都到了魏藻德面前了,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杨嗣昌也阻止不了。陈新甲拱手道:“方才李总督派人来兵部,言流贼大军已到,既然朝廷已经征收了数百万军饷,现在要拿出二百万两银子劳军。”说到这个,魏藻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