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官兵顶不住了!”李自成的正兵压了上来,李过麾下的饥兵更像打了鸡血一般,仿佛胜利已经在向他们招手了,有的中下级军官兴奋地扔掉了头盔,越过自己部下,想要第一个冲入战壕内,斩杀官兵。一个哨官急奔两步,只觉得脚下好像踩中了什么硬硬的东西,他正奇怪,想要低头看的时候,脚下冒出了一阵红光,耳边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巨响,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好像飞了起来,视线变成了俯视的状态,仿佛整个战场都能尽收眼底,随即他便感到天旋地转,身体重重落在地面上,大脑也失去了最后的意识。轰轰轰轰,一连串的爆炸在这个哨官身后响起,数十名挤在一起的饥兵被炸上了天,残肢断臂飞的到处都是,天空中落下了红色的雨点,将周围的人淋湿了一头一脸。
那哨官踩中了一颗连环雷,第一颗雷爆炸的同时,带动了后面的一连串地雷,将他身后的饥兵全部送上了西天。轰的一声巨响,铁蒺藜碎石块就像是黑白无常的索命绳一般,将周围的饥兵一扫而空,他们身上出现密密麻麻的血洞,翻滚着栽倒在地。又一个饥兵看见身边的同伴不断惨死,不知道是进是退,即便是在鸦片的作用下,他的神经还处在麻痹当中,也许对于疼痛的敏感度会降低很多,但是这血腥的场面还是不断冲击着他的头脑,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被身后的同伴推着又前进了几步,只觉得踩到了什么东西,一声闷响传来,地面震动了一下,紧接着,几个短木棍一样的东西从地面上弹了起来,那哪里是什么短木棍,分明是新军的木柄震天雷,这饥兵很明显踩响了新军布置的子母雷,炸药包的巨大动能将捆扎的震天雷给炸飞起来,在空中发生二次爆炸,凌空爆炸的震天雷威力被发挥到了极致,从空中向下飞射的破片让饥兵们根本避无可避,即便是趴在地上也是死路一条,更别提在冲锋状态下的士兵了,他们被大量的杀伤,几乎是每爆炸一次,就会躺下一大片的人。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让饥兵冲锋的阵型散乱了,他们想不通,为什么从地下也会冒出震天雷,在李福的火炮、二八式火铳和各种地雷阵的组合打击下,李福的饥兵就算是人数再多也抵不过这种火海战术,他们的死伤超过了三万,剩下的两万人就算是有鸦片的附加作用也抵挡不住从内心发出的恐惧,新军阵地前方十步的距离内就像是有一堵无形的墙,无论他们如何冲锋,就是打不破这道防线,尸体越堆越多,越堆越高,他们终于崩溃了,无数的饥兵在战场上抱头鼠窜,可是战场是新军选定并且改造过的,在新军的火铳火炮射界之内并没有任何遮挡物,就是平地,这些饥兵即便是想躲也没有任何的遮蔽物,不论前进还是后退都会结结实实挨上一发铳弹。
“他娘的,这新军真不是盖的,老子就没见过这么能打的军队,你们说,要是换作咱们守这一段阵地,恐怕早就崩溃了吧。”李福阵地的后方,黄得功和麾下几名参将游击正拿着吴东明赠送的千里镜观察着前方的战况,只看见李福阵地的前面烟雾缭绕,爆炸声喊杀声汇集成一片,五万人的饥兵就像是黑色的海潮一般向前方涌动,可是李福的军队就像是无比牢固的堤坝一般,无论海潮的形势如何汹涌,他们就是不能动摇堤坝分毫,只能在阵地前方留下一具具尸体。一名游击张大了嘴巴,谁都想不到战争还能以这种形式打,他喃喃道:“这他娘的还打什么,新军完全跟咱们就不是一种军队,他们完全是独立于所有明军之外的另一种模式的军队,军门,你何曾见过全火器化的军队单独作战?即便是在京营的时候,神机营算是一支全火器化的部队,可是他们打仗也要辅助其他的兵种,且不说神机营的装备跟青弋军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即便是给神机营一样的装备,他们也打不出这种战果,这完全就是杀戮的机械,像是京师军械局制造的那些杀人工具一般,整个军队都不能称之为人。”
青弋军高效的杀敌方式让黄得功等这些旧军人受到了视觉上和心灵上的完全冲击,他们根本不能想象未来有一天战争还能以这样的方式进行,炮弹铳弹震天雷,无数的火力堆积成了火墙,而敌人的人海只能在这道火墙面前碰的头破血流。又一个参将道:“不过仗虽然是这么打,但是一般人也用不了这样的作战方式,您看看他们使用的火器质量,这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吗,一般的将领能有这么多钱吗?也就是辽国公家大业大才敢这么弄,就光这一仗消耗的铳弹炮弹震天雷,恐怕都够咱们弟兄发一年的军饷了吧,这种富裕仗只有富人才能打的起来,咱们还算是好一点,很多地方的卫所兵就跟叫花子没什么分别,军门您说,这种作战方式在大明根本就不可能普及,朝廷真要有这么多钱,还跟建虏北虏叫什么劲,直接一人一门红夷大炮,见人就点火轰他娘的,什么事都没了。”黄得功放下千里镜叹了一口气道:“是啊,这种打法确实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到了今天,我也才明白为什么辽国公跟朝廷的关系总是有隔阂了,我要是朝廷,我也容不下辽国公这样的人在大明存在啊,何况还占了大明重要的赋税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