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国观顺势将账目给接了过来,王承恩凑在一边,两人一起观看起来,不过二人只是泛泛地看了一下,毕竟他们已经在刘毅的奏折中知道了大致的情况,崇祯和他们在养心殿的时候已经被刘毅的大手笔给震惊了,所以今天王承恩和薛国观还算是比较淡定,细细估量一下,戊戌说的应该不是假话,毕竟是这么多的粮食和金银,说是五次能运完,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光是五百万石粮食就需要数百艘大船,那些银锭也是很有分量的,如果单从这次的行动来看,刘毅已经算是大明难得的忠臣了,只可惜此人桀骜不驯,根本就不听朝廷的号令,要不然崇祯指不定会怎么嘉奖他呢。
王承恩看着戊戌,他自然是见过刘毅本人的,这个戊戌虽然貌似以前没见过面,可是他已经从此人身上看出了一种气质,一种藐视一切的气质,包括从船只上走下来搬运物资的新军士兵,一个个都是昂首挺胸,精神面貌跟京师的那些士兵不可同日而语。王承恩环顾四周,发现京营调来维持码头秩序的士兵也不断瞅着那些青弋军将士,这些京营士兵中有好些没有跟新军打过交道,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不知道新军究竟是怎样一支队伍,现在看见本尊了,人人都是惊讶地合不拢嘴,这些人装备如此精良,就连搬运粮草的士兵也是膀大腰圆,一看就是伙食充足,更不要说这些人身上的铠甲军服,哪里都透露着焕然一新的气息,反观他们京营,虽然比地方上卫所那些叫花子兵丁要好不少,可是他们身上的物件在这些青弋军将士面前根本就不够看,双方天差地别,尤其是那些人手上还持有做工精良的火铳,黑黝黝的铳管发出摄人心魄的寒光,让人不敢直视,显然这就是大明精锐的气势。
王承恩一目十行看了一遍账目,对戊戌拱拱手道:“将军一路辛苦了,这搬运粮食还需要不少时间,咱家奉了圣上的旨意,在那边略备薄酒,款待一下将军和主要押运将官,当然,将士们也有伙食供应,不知将军意下如何?”王承恩是天子近臣不错,甚至可以说是大明大内第一人,虽然赶不上魏忠贤,不过平日里也算是权势滔天,对一个地方将领,还只是个参将如此客气,让薛国观都刮目相看,看来王承恩也是看人下菜碟,刘毅的人兵精粮足,个个龙精虎猛,所以王承恩就客气了许多。不过薛国观这回是误会王承恩了,王承恩是崇祯的家奴,凡事自然是多为陛下考虑,崇祯煤山上吊,王承恩能一起陪着上路,可见此人忠义,所以王承恩对戊戌客气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佩服他们的所作所为。若是按照正常情况,刘毅此人颇有谋略,麾下兵马能征善战,每次有了收获还不忘给朝廷上供,给朝廷解燃眉之急,这不是忠臣,还有什么人能称为忠臣。在王承恩看来,现在谁能给朝廷办事,谁就应该是忠臣,那些天天把忠孝挂在嘴上的人也就是动动嘴皮子,谁能真正做出成绩来,不管刘毅跟朝廷有什么过节,人家毕竟是把事情给做了,总比左良玉这些人要好很多吧,可是陛下就是不能容他。
王承恩虽然出身低微,可是在信王府这么多年,加上跟着崇祯在朝中办事,也算是半个文臣了,他也知道历史上那些功高震主的故事,如果是从感情上说,王承恩肯定是始终站在崇祯这一边的,不管怎么说,刘毅三番五次不听号令,这样的人偏偏又拥有强大的军队,只要是上位者,肯定是非常忌惮,这一点王承恩能理解,但是忌惮也要看什么时候,都火烧眉毛了,既然刘毅能打,就应该先用大义的名义让他动起来,先把李自成和建虏给解决了,然后再专心对付刘毅不是更好,可是陛下和朝廷投鼠忌器,生怕一旦赋予刘毅更大的权力,他会更加不受控制,王承恩能明白这种担心,但是放着这么好的资源不用,真是太可惜了。
一瞬间,王承恩的心中百转千回,今天确实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前来码头接应,也确实要给搬运粮食的新军士兵提供一顿伙食,皇帝还不差饿兵呢,崇祯再吝啬也不会缺了大家这一顿饭。不过单独设宴款待一下戊戌等人倒是王承恩自己的意思,身为司礼监秉笔太监,他这点权力还是有的,虽然不能违逆皇帝的意思,但是跟新军的将领们交好一些,总归不是什么坏事情。戊戌也愣了愣,他也没想到王承恩竟然会如此客气,便抱拳对王承恩道:“这,公公,末将只是个低级武将,实在担当不起如此大礼。”见戊戌推辞,王承恩立刻笑眯眯道:“唉,将军此言差矣,大都督公忠体国,实在是文武百官的楷模,谁能像大都督这样千里送粮,朝廷感谢大都督还来不及呢,虽然说为朝廷效力是臣子的本分,可是这个世道大家都知道,能做到本分二字的,放眼全大明,又能有几个?将军就跟着咱家来吧,也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就是一顿便饭罢了。”
戊戌想了想,便道:“若是末将再推辞,便显得不识抬举了,那好,恭敬不如从命,正好末将还有一件事情要单独说于公公听。”“哦?”王承恩一愣,他这一声让旁边的薛国观也怔了一下,眼见王承恩跟这个戊戌将军在一边嘀嘀咕咕,好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薛国观,这让他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