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象周也不管副将怎么想,提刀就朝城门楼的方向奔去,副将一跺脚,也只能抽出战刀跟在彭象周的身后,城门楼附近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状态,城头上的守军是能用的手段都用了,滚木礌石都用的差不多了,城下已经铺满了尸体,他们扔下去的铁蒺藜都失去了作用,流贼根本就是踩在同伴的尸体上作战,随着贺一龙一声令下,流贼正兵营出动,饥兵纷纷避让,闪到了两边,正兵营出手战场压力瞬间变大,他们的进攻就显得很有章法,至少比饥兵这种乱糟糟一窝蜂似的进攻要好很多。数百盾牌手在前方掩护,不仅如此,这些盾牌手分工明确,有的人将盾牌举过头顶,防御从上方抛射来的箭支,仿佛是一个铁壳乌龟一般,缓缓向前移动,而正兵营负责攀登城墙的部队则隐蔽在其中,外围的盾牌兵给他们搭建了一个通道,一直通到云梯附近,上面的箭支和铁蒺藜还有灰瓶什么的对着个盾牌阵一点效果都没有,火炮还没有完成散热,彭象周急的大喊道:“有没有震天雷,扔几个震天雷下去。”
身边几个士兵抄起几颗震天雷便扔了下去,可是震天雷本身就是圆形,扔下去就会到处滚动,结果砸在盾牌上面直接就被弹开了,即便是爆炸,破片也被厚厚的盾牌阵挡住,明军制式的震天雷所造成的冲击波不能跟新军使用的震天雷相比,冲击波根本就冲不破盾阵。这下可让彭象周犯了难,将士们眼看各种手段对盾阵都没什么作用,瞬间胆寒。只见数架云梯都被盾阵保护了起来,从盾阵里冲出来的正兵直接攀上了云梯,像是敏捷的猿猴一般蹭蹭蹭往上冲,后方的一千弓箭手拼命放箭,压制城头的火力,下面的饥兵也是呐喊助威,远处又有更多的正兵杀来。彭象周瞪大了眼睛,他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能为力。正在彭象周束手无策的时候,一声大喊传来,“将军,流贼攻上城头了!”彭象周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数个流贼正兵已经从一个垛口处翻了过来,那个垛口驻守的几个明军士兵身上插着箭支,显然是被下面的流贼弓箭手给射死了,这才给了正兵营一个机会。彭象周深知守城和攻城的道理,一旦攻城方在城头取得立足点,城池失守就是时间问题了,他们会通过这个立足点不断投入兵力,城内的守军兵少,根本经不起消耗。
彭象周怒喝一声:“来几个人,跟我把这些杂碎砍下去!”彭象周知道,最危急的关头到了,不拼不行了,他提起大刀疯虎一般带着几个亲兵就杀了过去,流贼正兵只看到一个彪形大汉提着偃月刀冲过来,刚要结成防御阵型,彭象周的大刀已经杀到,噗的一声,一个斗大的人头飞起,一个正兵十人长被彭象周一刀劈死,脖
腔里的血液瞬间溅了彭象周一身,彭象周顾不得抹脸,怒吼着挥舞大刀,如同风车一般杀进人群,一连斩杀了五六个流贼正兵,身边亲兵也大喊着扑上去搏斗,可是敌军通过这个缺口不断增兵,他们杀了七八个,又上来七八个,源源不断,将彭象周等人牢牢托在了这里,他们无法一鼓作气将这些流贼打下去。这边激战正酣,城头的其他地方却是漏洞百出,不断有防守地段被突破,无数的流贼士兵杀了上来。一个明军士兵眼看十几个流贼砍死身边的同伴,就要朝他奔过来,他瞪着血红的眼睛,双臂发力,将一个小型佛郎机子母炮硬是掉过头来,虽然散热还没有彻底完成,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随意往里面装填了一些火药和散炮子,对着冲过来的十几个人就是一炮。筆趣庫
轰的一声,从城下看去,城头上有十几个人被打的飞了起来,这么近的距离上,散炮子的威力被发挥到最大,几乎是贴着脸打过去,冲在前面的人直接被打碎,后面的人腾空而起,有的更是直接被打的飞下了城头,惨死当场。这名开炮的明军士兵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一人操炮,扶着炮管开火,巨大的后坐力将他震得七窍流血,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吐着黑血,显然是伤到了内脏。本以为这些流贼应该会被吓退,可是后面紧跟着上来的人看见前面同伴的惨状,不仅没有感到害怕,反而面露凶相,提起战刀吼叫着又扑了上来,只能说闯军的正兵经过不断的磨练淘汰筛选,不仅在装备上已经跟明军步兵相差无几,在作战意志上甚至要超过明军不少,他们根本不顾生死,就是往前冲,明军越打越少,这段城墙剩余的几百人被分割包围在不同的地段,其他几面城墙加起来也只有一千人不到,袁宗第只用了少量的兵力佯攻就将他们完全拖住,让这些明军分身乏术。
彭象周的大刀已经不知道砍下了多少人头,他的身边已经堆满了尸体,带过来的亲兵几乎全部战死,连跟在后面的副将都被几支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的流矢给刺穿了胸膛,当场战死。现在彭象周旁边只剩下几个从其他地段被压缩过来的明军,加上彭象周自己,还不到十个人,而前后夹击的流贼却达到了数百人,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头,下城的楼梯口已经被流贼堵住,彭象周对身边几个士兵道:“想活命就要跟我冲,将楼梯口附近的敌军全部杀死,进了城你们还有一线生机,我亲自给你们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