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万万不可亲临前线,万万不可啊。”“老太君年事已高,岂能以身犯险,我等愿意即刻出战,随新军一起渡江。”云南武定府,一群人正在激烈争论着什么。原来是今日,秦良玉升帐点兵,要在新军的配合下重新攻下东川府。袁承志带领新军前往云南也有一段时间了,自从上次在欢迎晚宴上小露一手之后,袁承志便刻意保持了低调,毕竟这里是沐王府和川军的地盘,他是客兵,在没有实打实的战绩之前,不应该过多插手地方事务。这段时间袁承志和税警总团倒是没什么任务,他们只是在营地内进行正常的训练,避免技战术生疏。而沐王府的军队和白杆兵在这期间可是任务繁忙,秦良玉每在云南多待一天,她的心情就要沉重一分,有时候她甚至会在房间里不断吟诵宋代诗人陆游的千古名篇,“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这首诗非常符合她现在的心境,秦良玉不怕死,她的年纪也大了,作为武将,更是对生死看得比较淡,可是她不能接受自己在死之前没有看到光复四川的那一天,四川是在她手上丢掉的,如果不能夺回来,她岂不是愧对四川的父老乡亲,愧对数万川军将士,更是愧对马家满门忠烈,当年丈夫去世,她继承了丈夫的官职,当时就立下誓愿,一定完成丈夫未竟的事业,可是谁能想到局面竟然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她不能再等了,虽然川军的元气尚未完全恢复,可是秦良玉一定要夺回东川府,因为东川府是收复四川的桥头堡,长江是天险,若是流贼凭借天险据守,大部队很难渡江作战,所以必须先夺回东川码头,头做支持,他们就能源源不断派兵北上了。
所以今日,秦良玉再也等不了了,她召集所有官将在武定府衙正堂议事,一上来就说出了自己要领兵担任先锋,强渡长江,攻下东川府的事情,这才招来了一片反对的声音。秦良玉都六十多岁了,竟然还要冲在第一线,川军谁不知道秦良玉现在就是军心士气的来源,是川军的精神图腾,要是秦良玉有个三长两短,那可不得了。秦良玉话音刚落,就有一大片将领出声反对,就连小公爷也表示这样不妥。只听沐天波说道:“老太君稍安勿躁,老太君急切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根据我得到的情报,目前李自成在东川府也加强了戒备,东川府守将已经换成了高杰,高杰是谁想必大家都明白,那可是闯军的翻山鹞子,作战很有一套,李自成调集一万正兵配合五六万饥兵驻扎东川府,对我们来说是巨大的挑战。对了,最近一段时间,李自成在对闯军内部进行整顿,听说谋士李岩被下狱,刘宗敏也挨了训,收
敛了不少,此刻是李自成威望正盛的时候,恐怕现在流贼的病历已经暴涨到数十万了。一个小小的东川府便云集数万兵马,周围还有很多可能赶来增员的人马,局势非常不利,所以本公建议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秦良玉长叹了一口气,沐天波说的这些事情她又何尝不知,当时撤退到云南的时候,还有不少川军将士在撤退途中失散,或者是被流贼阻隔,滞留在四川,无法渡江,这些人后来都化整为零,有的潜伏在城市当中,有的潜伏在乡村之中,还有的规模稍微大一点的干脆拉起队伍,专门偷袭闯军,跟流贼打游击,所以这些人都能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跟秦良玉的大部队取得联系,提供一些情报。秦良玉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李自成是玩了命的扩军,反正四川号称是天府之国,其经济情况比已经成了烂摊子的西北各布政使司要好得多,李自成有了粮食有了钱,扩军是势在必行。秦良玉明白,李自成的流贼一向是用数量来碾压质量,正所谓好虎压不住群狼,白杆兵战斗力是不错,可是对方派出五倍十倍的兵力前来,白杆兵再神勇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可是难道因为这个,她秦良玉就放弃作战吗?可想而知,如果时间拖得越长,反而对秦良玉更为不利,因为官军和流贼有着本质的不同,流贼可以使用一切反人类的手段来扩军,但是官兵不行,官兵要是这样那就跟流贼没有分别了,到时候百姓更加会倒向流贼这一边,所以流贼的饥兵要多少有多少,官兵这边要是打光了可就很难补充了。而且官兵还需要训练,一个士兵从新丁开始到老兵要经过很长的训练时间,不像流贼,反正饥民拉上去就是兵。从这一点来说,如果双方对峙的时间拖得越长,闯军的兵力就会越来越多,而自己兵马的恢复速度肯定是赶不上流贼的,所以这件事情是个死结,双方对峙,自己更加被动,以后面临的闯军更加强大。若是结束对峙,现在发起对闯军的主动进攻,那么自己的元气尚未完全恢复,新招募的士兵还没有训练完全就投入战场,伤亡率绝对不会低,真是左右为难。
“哥哥,你们怎么不问一问袁大人的意见。”正当众人出言反对秦良玉的时候,一直站在沐天波身后的沐天娇出声了,她分明看见袁承志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好像堂上的争吵不关他的事一样,沐天娇想想,好像也对,他们新军是客兵,到这里来是助战的,云贵川的事情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