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怎么前线的战报还没有来,官兵就这么冒冒失失闯进来,真当我们闯军数十万将士是好拿捏的吗?”延安府衙之中,一个穿着蓝色箭衣的人正在大堂上来回踱步,他标志性的红缨白毡帽被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亲兵不断给这人换着热茶,因为放在桌上的茶他是一口也没有喝,过不了一会就凉了,亲兵只好重新换上一杯。不过显然这个人一点喝茶的意思也没有,本来他还能坐在椅子上研究一会地图,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此人的耐心好像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了,虽然面上没有表露出来,但是亲兵能从他坐立不安的行动看出来,好像自从此人上位以来,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他这个样子了。不错,此人正是身处在延安府的闯王李自成,今天他特意起了个大早,虽然数天前刘宗敏就已经带着兵马去野猪峡布置,但是李自成还是感到有些兴奋,要知道,虽然他们跟官兵大大小小也打了数百仗,但是几乎很少能取得全歼对方一支精锐建制部队的战绩,上次的宣大军勉强算一个,但是还是让其中的一部分逃脱了,不过今天的决战不一样,今天他们在野猪峡精心设计了一个陷阱,只要官兵杀进来,李自成有十成的把握官兵有来无回,所以他特地起早,希望能得到前线取得大胜的消息,在他想来,若是官兵按照原定计划进入伏击圈,那么刘宗敏一旦下令合围,官兵就绝没有逃出去的可能,战斗开始到结束估计用不到一两个时辰,便若当年诸葛亮火烧藤甲兵一般,困在山谷中的军队根本没法发挥出战斗力,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现在已经是过了晌午,可是前方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出什么问题了?为什么刘宗敏到现在还不派人来禀报?
李自成在大堂内负手焦急的来回踱步,正好亲兵又进来换茶水,李自成再也忍不住了,“换他娘的什么茶水,你立刻点几个人去野猪峡看看情况,刘宗敏到底在搞什么。”闯王发怒,亲兵自然是不敢掠其锋芒,他立刻战战兢兢回答道:“是,小的立刻就去。”亲兵转身正要出房门,忽然外面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亲兵一愣,远远就听见外面有人喊道:“闯王,大事不妙,大事不妙了!”紧接着,府衙的大门忽然打开,一个士兵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此人浑身是血,衣服上的血迹好像已经干了,可是帽子上还有靴子上仍然还有血往下滴,甚至在府衙内能踩出一个个血印子,亲兵大吃一惊,拔刀就要拿下此人,没想到此人却大呼道:“闯王,启禀闯王,小人乃是田将军手下亲兵,田将军特意派小的前来报信。”李自成闻言,一瞬间汗毛倒竖,因为前线的主将明明是刘宗敏,为什么会是田见秀派人来报信,这分明是前线出了什么大事,田见秀才会越级报告。李自成疾走两步,一把将挡在身前的亲兵给扒拉开,抓住那人的衣领问道:“混账,为什么是田见秀来禀报,野猪峡的战事到底怎么样了。”李自成不是傻子,看见此人的装扮就知道十有八九没什么好事情,可是李自成觉得非常奇怪,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呢,照理说应该不会啊,自己的布置万无一失,就算有一些小小的漏洞或者没有考虑到的问题,但是人数优势摆在那里,没理由会失败。所以现在李自成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
“闯王,我们中计了,中了官兵的奸计了!”报信兵哭丧着脸说道。李自成大吃一惊道:“你他娘的说什么!”报信兵道:“闯王,官兵根本就不止那么些人,前面的军队根本就是诱饵,后面才是官兵的主力,等他们前面的兵马进入山谷之后我们就按照约定展开了攻击,可是万万没想到官兵还有后手,给咱们来了一个反包围,尤其是他们的火器非常犀利,弟兄们根本就冲不上去,一排排被打死在阵地前啊闯王,战场上已经是一片混乱,田见秀将军也弄不清刘将军那边怎么样了,事态十万火急,只能先让小的回来报信,请闯王接应败兵,咱们除了撤退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啊闯王。”“啊!”李自成猛地一推,将报信兵推倒在地上,现在他的脑子中一片混乱,他简直不敢相信刚才报信兵说的话,官兵还有后手,竟然给自己的军队来了个反包围,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官兵根本就不是自己探查到的一万人,他们应该还有大量的预备队,那么真正的官兵究竟是多少,他们的战斗力怎么样,官兵是从哪里变出来这么多人马的?一个个问题在李自成的脑子里闪过,他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说官兵有两支人马,为什么他没有探查到,难道这些朝廷士兵会隐身不成,最让他想不通的一个问题是,难道各路人马已经被杨嗣昌给捏合到一起了?陕西地方有多少官兵李自成大概心中是有数的,虽然有那么几路人马,但是很多都是贺人龙、左良玉之流,中看不中用,只能勉强凑个人数罢了,能打的就那么点人,难道杨嗣昌又从哪里变出来人马不成?
“官兵到底有多少人?”李自成问道。报信兵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从他自己看到的情况,山谷里就那么多官兵,田见秀那边也不过是四千人左右,但是不知道刘宗敏那里有多少敌人,所以报信兵也不敢乱说,但是他总觉得能打出这么大阵仗的官兵数量应该不会少。李自成从这个报信兵口中得不到答案,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