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的阳光极其明媚,虽然空气中依然有阵阵寒意,但是阳光照射在人的身上非常舒服,如果是按照大明官场定例的办公时间,这显然早就已经迟了,就以崇祯自己来说,基本上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要起床洗漱准备早朝了,大明的官员一般是饿着肚子开早会,散会后再去吃饭。地方上的各个府衙基本上也遵循朝廷的规矩,但是今天,杨嗣昌和孙传庭考虑到天雄军劳师远征,所以将议事的时间往后推了一个多时辰,让卢象升和麾下众将可以充分的休息。府衙的大堂内众将已经是济济一堂,孙传庭和麾下众将,包括张孝纯、方威、楼关山等一干山陕和北直隶将领还有以卢象升为首的天雄军众将,加上杨嗣昌本身麾下的李明武、姜大海分成三列站在堂中,大家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认识的自然聊得亲切,不认识的也在互相打量对方,当然最受到重视的还是天雄军一干人,就光是他们身上豪华的铠甲就已经吸引了大量军将的目光,大家对这卢象升等人也是指指点点,互相交谈。
忽然一声炮响,一名卫士从后堂出来大喊一声道:“总督大人到!”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哗啦一下,大家整齐的站好,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衣装,然后定在原地。随后杨嗣昌穿着大红色的官袍直接从走了进来,一下子坐在了台上为首的那张披着白色虎皮的椅子上,杨嗣昌在傅宗龙死后又恢复了一些信心,最起码现在他的这张位子是稳如泰山。见杨嗣昌坐下,众人一起抱拳道:“参见大人!”杨嗣昌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免礼,随后一言不发,扫视了一圈众将,这才缓缓道:“今日召集大家前来,不是其他的事情,是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计划,前些日子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天雄军在三原打的不错,歼灭了不少流贼,特别是毁了李自成的辎重,所以现在李自成可谓是夹着尾巴北上去了延安府。”杨嗣昌话说的漂亮,这一次李自成明明是主动撤退前往延安府,路上被卢象升伏击,但是他却说是卢象升打跑了李自成,也算是给天雄军众将一个面子,不过战绩是做不了假的,流贼确实被重创了。杨嗣昌不等下面人接话,自顾自道:“盘点一下我们现有的兵力,孙大人的麾下还有援兵前军的一万多精华,天雄军自然不用说,也是精锐,本督麾下还有一万守城士兵,加上民壮,可以凑足两万之数,前些日子本督写信去了潼关,想必高监军的队伍也在赶来的途中,他们有两万人,若是再算上左良玉和贺人龙二位将军的人马,亦有两万多人,这样咱们的总兵力绝少也有八万多人,对付流贼本官心里也有些底气了。”
杨嗣昌这么一说,孙传庭和卢象升两人不禁同时皱了皱眉头,麾下的将领人群中也是响起了一片嗡嗡声,显然,他们两军都不太认可杨嗣昌的说法。杨嗣昌面色不虞,望着下方众人,他分明看见了张孝纯、钱明德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色。杨嗣昌不动声色道:“怎么,诸位对本督的说法好像不太认同,既然如此,反正现在是议事,大家畅所欲言。”卢象升身后闪出一人,正是天雄军副将钱明德,卢象升回头看了一眼,想叫住他却没来得及,钱明德是军人,发言肯定也是从军事角度出发,但是因为昨天卢象升和杨嗣昌发生了一些龃龉,所以今天还是不要先发言的好,可昨晚卢象升并没有将酒桌上的事情提前告知钱明德等人,他们还不知情,现在他站出来发言,卢象升便有些担心他说些不该说的话。“哦?看来钱将军有新的看法,那就请钱将军给大家说说。”杨嗣昌一挑眉毛道。
钱明德抱拳道:“启禀总督大人,诸位将军。方才大人计算了一下我们现有的兵力,余以为不能如此计算,从军事的角度来说我们并没有这么多人马。”杨嗣昌道:“哦?那不知钱将军如何看?”钱明德道:“首先贺人龙和左良玉的人马不能算在内,这一点末将敢直说,这两人根本起不到任何帮助,麾下战斗力本来就不强,当将军的也没什么战斗意志,要不然傅宗龙大人也不会战死,他们畏敌不前,日后若是朝廷追究下来,此两人应当治罪。”钱明德的话显然引起了共鸣,不仅是天雄军,就是孙传庭的麾下也是纷纷点头,这两人的作为实在是让人不齿,自从朝廷下令让他两人入陕剿匪以来,他们基本上没有跟流贼发生过什么大规模战斗,每次都是跑得远远的,就算是督师失陷他们也不救,有这样的逃跑将军实在是陕西不幸大明不幸,作为稍微有些责任感的武将都会对二人的行为不齿。杨嗣昌一言不发,其实他内心何尝不知道钱明德说的对,这两人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打仗不行,逃跑在行。可是杨嗣昌又不能把他们逼急了,万一他们投奔流贼局面会变得更糟。钱明德又道:“其次,一万民壮也不能算进去,这些民壮充其量协助守城,连将他们当做正规军用,单独守城都不行,他们没有受过长时间的正规的军事训练,守城的时候很多人连躲避箭支的常识都没有,所以只能将他们跟正兵混编作战。那么总督大人麾下的兵力就要跟这些民壮在一起,稳定西安城内的局势,所以这两万人不能做任何机动,只能防守后方,也应该排除,那么咱们就剩下了四万人。这还不算完,其实高监军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