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家丁头领这么说也没错,或者说他还是站在以前的角度来说的这番话,按照高丽军队的正常认知,虽然金兵的战斗力很强,但是在火器装备上还比较落后,如果是在弓箭的射程内可能高丽军队不是金兵的对手,但若是论火炮,好像金兵跟高丽还不具备可比性,只是因为高丽的火炮威力不大,射程也没有大明的火炮那么远,所以金兵只要不怕死突破火炮的覆盖范围,高丽军队就只能迎来失败的命运。但是南汉山城不一样,本来就是依山而建的城池,有着天然的地利优势,金兵若是要攻城,那就是仰攻,从城头施放火炮,炮弹也可以凭借重力惯性打出更远的距离,金兵若是想攻城恐怕没那么容易,家丁头领才自信的说出能坚守一个月的话来。若是他知道金兵已经不是以前的金兵,早就全面装备了重炮,恐怕他就说不出这番话了。
(渔夫按,正史上的南汉山城之战其实发生在公元一六三六年,这一年皇太极派出大军南征高丽,仁祖大王李倧带领文武大臣和上万士兵退却到南汉山城固守待援,但是没想到全国勤王大军哪里是凶神恶煞的金兵的对手,全部在半路就被金兵解决,明军因为自己国内的形势恶化,也不可能派出援兵,结果南汉山城里的军民变成了一叶孤舟,没有援兵的情况下,金尚宪等人依然想据城死战,可是没想到八旗军也聪明了,皇太极直接亲征,带来了高丽军从来没有见识过的仿明制红衣大炮,在另一个山头架起大炮直接朝着南汉山城猛轰,这一打,主和派崔鸣吉等人立刻占了上风,因为武力对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曾经的野人也变成了一支具有先进作战装备的强军,这便是火器发展的巨大威力。高丽军被彻底打蒙。)
“哎!”崔鸣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本官总是待在府里也不是个办法,有些事情总要出去面对,既然金尚宪等人发动民众包围了景福宫,那我就去会会他们,怎么说也要让殿下前往南汉山城,集中兵力进行防守,否则王京这么大,真正能用的军队却不多,一旦有一个点失守,那就是满盘皆输啊。”崔鸣吉摇摇头,整了整衣冠,然后迈出了庭院,家丁头领想劝说崔鸣吉先避避风头,可是见大人如此慷慨激昂,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只能对身后的家丁们说道:“都跟上,无论如何即便牺牲你们的性命也要护领议政大人周全。”“遵命!”众人纷纷躬身道。
吱呀一声,领议政府邸的大门忽然打开了,外面愤怒的民众看着打开的大门,一时间停止了叫骂,难道崔鸣吉在这个时候还敢出来见大家吗?众人正愣神,没想到崔鸣吉在家丁们的护卫下竟然直接走出了府邸。本来按照众人的情绪,应该是烂菜叶臭鸡蛋往崔鸣吉身上招呼,可是真看到了领议政大人,却没有任何人带头做不敬的动作,毕竟高丽的天下还是李家的天下,而崔鸣吉是朝廷的一品大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高丽除了李倧之外,就连王室成员们都没有他的身份尊贵,在高丽几百年的尊卑体系下,平民老百姓见到崔鸣吉谁还有勇气在他面前大放厥词。崔鸣吉见到愤怒的人群,也不恼,而是笑着拱拱手道:“诸位,还请行个方便,让开道路,本官现在要去觐见殿下,商讨金兵南侵的事情,本官知道,我的一些主张可能被大家所不认同,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高丽的王上不能被金兵俘虏,这是底线,现在我就去景福宫,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我想还是先听听王上和百官的意见。”众人没想到崔鸣吉竟然会抢先发话,他这么一说众人反而不好接话了,崔鸣吉是高官,朝廷的政务哪里能轮得到这些平民插嘴,所谓的平民群情激愤不过也是抱着法不责众的思想罢了,真要是李倧下令拿一个领头人开刀,这些平民哪里有胆量跟朝廷对抗,再说崔鸣吉这么一说也不是全无道理,是啊,一国之君怎么能做阶下囚,若是有人不让国王走,是不是有通敌的嫌疑?有些话说出来就不好听了,众人见崔鸣吉走下阶梯,下意识的分开了一条道,猜想中的围攻崔鸣吉的场面并没有出现,护卫们围着崔鸣吉,远离了人群,径直前往景福宫。
“领议政大人到!”家丁头领放开嗓子喊道。景福宫门口静坐的大臣们纷纷回头,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在看到了崔鸣吉之后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只有清流派别的中流砥柱们还是昂首注视着崔鸣吉,特别是领头的金尚宪,对着崔鸣吉怒目而视,面不改色。崔鸣吉也不看他,面前的平民纷纷闪避到两边,官员们也是连滚带爬的让路,崔鸣吉没有任何阻碍的直接走到了金尚宪身边,同他并排而跪,他没有跟金尚宪说话,而是对着景福宫的大门喊道:“小臣崔鸣吉请求觐见殿下!”连喊了三声,他便一揖到地等待着宫内的答复。轰隆,景福宫的大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跑出来道:“领议政大人,您可算是来了,殿下已经等您多时了,快请随小人进宫。”崔鸣吉扭头一看,金尚宪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他在这里跪了这么久,喊了这么久,国王也没有召见他的意思,崔鸣吉一来李倧就迫不及待要召见他,这不是打他金尚宪的脸吗?但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他金尚宪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