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间明白了李定国的意思,有道是擒贼先擒王,如果自己分出一部分兵马抵挡住对方骑兵的进攻,然后再派出主力部队猛攻左翼的敌军,若是能取得不错的战果,是不是意味着可以将明军的阵型搅乱。对于侧翼的两支五六千的人部队,张献忠心里还是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他觉得,即便是新军很能打,可是毕竟人数有限,守城的也是几千人,若不是有城墙依靠,自己的人不断的往上堆,肯定能跟他们近战。
“定国,你的意思是让父王派出主力攻打对方主将?”张献忠道。“不,父王,你理解错儿臣的意思了。”李定国摇摇头,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张献忠突然瞪大了眼睛,李定国竟然不是这个意思?李定国立刻道:“父王,我在想,我们的对手是朝廷的新军,不管是在江面上,还是在桐城,我们总能感受到一个字,那就是新字,您见过朝廷的哪支军队有如此强大的炮兵的吗?您见过朝廷的哪支军队有如此犀利的火铳的吗?一个小小的安庆卫竟然还有自己的舰队,这本身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儿臣总觉得,这支新军还有很多我们看不透的地方。”
张献忠一时间不明白李定国小小年纪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感悟,当然,他没有前后眼,也不是神算子,若是他知道,面前这个十余岁的孩子在明亡之后以一己之力撑起了整个南明小朝廷,在西南苟延残喘十几年之久,给予清兵重大打击若不是实在独木难支,说不定南明还能在李定国的手上起死回生,而李定国麾下的兵马不过就是脱胎自大西军的农民军的而已,这些人在他的手下竟然能跟八旗军抗衡,而不像李自成的大顺军一败涂地,这本身就说明了李定国极强的军事天赋,可以说,若不是时局限制,李定国完全有可能做出更加惊人的成绩。说他是历史上明朝的最后一个军神也不为过。这样的人自然会在幼年展现极高的军事天赋。
没等张献忠开口,李定国接着道:“父王,对方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竖起将旗,难道他们就没有考虑到风险吗?还有,他们的主将为什么不在强大的骑兵队伍中,却偏偏出现在侧翼这支看起来人数也不怎么多的步兵队伍中?难道他不怕咱们对他发起猛烈攻击吗?既然是朝廷的新军,朝廷就是再傻,也不可能用愚蠢之人当主将,所以如果儿臣是对方主将,竖起大旗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引诱咱们去攻击,虽然儿臣不知道那边会不会有什么陷阱,但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四弟,你这话就不对了,照我看,咱们打了这么多年仗,除了洪承畴那个狗东西有点难缠之外,基本上碰见的明军就是废物,新军不过是火器犀利一点,想来也是因为朝廷要建立新式军队,所以花大价钱给他们打造了不少火器,想让他们在装备上领先大明其他部队,但要是说他们的领兵将领多高明,我却是不敢苟同,这些军头都是一个心思,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不敢跟咱们一力死战,看看左良玉就是最好的例子。不管他们那边是不是主将所在,光是放个五六千步兵在那里就是笑话。咱们大西军现在还有二十多万人,真要是发起狠来,还能怕了他们区区几千人?”一旁的刘文秀忍不住开口了。一直到现在都是李定国的个人表演时间,看他在张献忠面前不断进言,张献忠好像非常信任他似的,又联想到刚才张献忠对李定国说的那番话,刘文秀心中忍不住一阵嫉妒,立刻插言打断了李定国的话。
刘文秀接着说道:“不管那边是真是假,总之几千人的兵力,再加上将旗,就算是他们的主将不在,咱们杀过去夺了他们的将旗,总归是对咱们的士气有个巨大的提升,同时也是狠狠打击他们的士气,父王,这个任务就交给儿臣,儿臣尚有两万饥兵,再加上父王上次调拨给儿臣的五万精兵还剩下三万人在队伍里,儿臣愿意率领这五万人前去攻打对方主将,定要将将旗夺下!杀杀他们的嚣张气焰。”张献忠看着刘文秀,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他性情多疑,李定国说的有一定道理,他也不觉得对方的将领是傻子,如果是这样,他们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将自己围住,而且从自己一步步进入桐城的整个过程来看,分明是对方有意识的做了这么一个局,如果自己连这一点都看不透,岂不是妄称大西王了吗?
但是张献忠也有自己的考虑,那就是反其道而行之,他自己也是个战术大家,若是对方已经摆下了迷魂阵,想要利用自己多疑的性格,那么自己很有可能就会掉过头去攻打另外一侧的步兵,但是自己偏偏不这么干,就从有将旗的那一边突围,他就不信,一个安庆卫能集结这么多兵马,就算是会剿,断然也只是骑兵提前赶到了,依照大明朝的行军效率,步兵肯定还落在后面老远的地方。只要能快速突破当前的局面,后面还是大有可为的。既然刘文秀想领兵打一下,也未尝不可,自己目前最大的优势就是兵多将广,不管怎么样,还有二十多万人马,如果连这一点都不敢尝试,未免太影响他大西王的威名了。
张献忠略一思索,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