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大汗!”就在鲍承先缓缓后退,准备转身回到自己军帐中的时候,凄厉的喊叫打破了军营的宁静。鲍承先一惊,这个时候金国已经是占尽了上风,就算宁远城的情况未知,料想他们也不会有多少兵马,最起码主动出击应该是不可能的,自己放了那么多斥候,打探不了城内的情况,可是若是明军大部队出城迎战这种消息还是随时可以知道的。听报信兵的声音,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而且不是什么好事。这时候还能有什么坏消息呢,正如鲍承先自己所想,就算不打宁远现在退兵,金国这次也是稳赚不赔,虽然失信于蒙古各部,可是只要自己的实力壮大了,还怕土谢图他们不听话吗?在和草原各部打交道的手段中,最有效的无异于看看谁的拳头比较硬。
一名正蓝旗的士兵背后插着虎旗,打马旋风般的冲进了营门,被几名站岗的两黄旗士兵拦住,他翻身跳下马,一路狂奔跑向皇太极的营帐。鲍承先远远的看见了这个报信人,心脏都要停止跳动,头皮瞬间就要炸开,竟然是正蓝旗的士兵,等等,正蓝旗的人不是在锦州一线吗,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有正蓝旗的报信兵过来报信,难道说锦州一线出了什么变故?电光石火间,鲍承先的脑子飞速运转,锦州一线现在能有什么变故呢,怎么说都说不通啊,地处后方,也没有明军的威胁,辽东军在锦州的一线的兵马已经被全歼了,而大明的援兵现在都被堵在宁远城,那么锦州还能有什么危险。
忽然,鲍承先呆住了,不对,锦州,锦州,难道说是祖大寿反了?一定是这样,祖大寿这个人不可靠,从他在京师的表现就可以知道,这个人是一个见风使舵的人,爱惜自己才是第一位的,其他人都是可以放弃的棋子。当初他投降金国只不过是因为事不可为,现在探听到明军援兵到来的消息,会不会在背后捅上一刀,好为自己开脱罪名,要是弄得好,说不定还是大功一件。可是也不对,祖大寿的两万汉兵就算联合在一起能是两红旗两蓝旗的对手?更不要说他们还被特地安排分散在锦州附近各处,根本连不成一个整体啊。
正蓝旗的士兵急着报信,根本没注意到帐外的鲍承先,就要一头扎进帐去。鲍承先大喝一声:“站住!”那人闻言一愣,一下子停住,可是由于惯性,还是往前奔跑了两步。鲍承先大步走过去问道:“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大汗在休息不知道吗?”那报信兵转头一看,叫住他的人竟然是大汗最信任的军师鲍承先。鲍承先是红人,金国的士兵们当然见过他长什么样。那人结巴道:“鲍鲍鲍,先生。”
鲍承先也没有搭理他,问道:“你不是正蓝旗的士兵吗,正蓝旗在锦州待的好好的,你那么慌张干什么,难道有什么变故不成?”
正蓝旗的士兵真是欲哭无泪,出发前济尔哈朗交代了,这个事情一定要面呈大汗,在禀报大汗之前不能对其他人说,否则可能会对前线将士的心理产生不好的影响。可是鲍承先拦住他提问,自己又不好不回答,毕竟鲍先生可是大汗的军师啊。
这个送信的还不是一个普通士兵,是正蓝旗的斥候分得拔什库。也算是个中低级军官,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鲍承先看见他面露难色,知道这件事情一定是非同小可,不能大肆宣扬,毕竟帐外除了自己之外还有站岗的葛布什贤超哈营护卫,还有巡逻的两黄旗兵丁。看来自己的判断没有错,真的是一个不好的消息,该死的祖大寿,这个时候他到底能闹出什么幺蛾子。鲍承先叹了一口气道:“这样吧,你随我一同进帐拜见大汗。”
鲍承先打定主意,本来准备明天来劝皇太极的,不过这个信息来的也算是及时,真要是祖大寿在后面兴风作浪,正巧,他们就不要在宁远城耗着了,立刻班师回去剿灭祖大寿的势力,以这个稳定后方的借口退兵,想必蒙古各部更是不好说什么,这个哑巴亏只能自己吃了。
大帐并不是用什么隔音材料制作的,外面的动静其实皇太极早就已经听见了,只不过其一刚才心情确实非常不好,所以他也懒得出声询问,其二,他听见了鲍承先的声音,有鲍承先在,自己更是不必急着问什么情况,对于鲍承先,皇太极的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鲍承先虽然是汉人,可是对自己忠心耿耿,并且作为一名明国的降将,能事事为自己考虑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不过也正因为他是一个汉人所以很多时候皇太极会不由自主的考虑他的动机,鲍承先是一把好用的刀,可是这把刀并不能让大金的旗主贝勒们放心。大家嘴上不说,皇太极心里还不知道吗?所以有时候没办法,必须要考虑到女真族的意见。哎,鲍承先这个人的使用问题真是两难啊。
正想着,鲍承先已经拉开帐门进来了,鲍承先在皇太极这里是特殊的,不仅可以自称奴才,而且可以不经过通报,直接进入大帐。除非是皇太极自己在门口设立了岗哨,否则即便是旗主贝勒也要通禀一声才能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