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拂面,在渤海之上,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在劈波斩浪,满帆航行。这支舰队由主力的二十余艘鸟船组成,还有相同数量的板船,大大小小的舢板穿梭在舰队中,甚至还有一艘福船在舰队之中,瞭望台上的哨兵不时用千里镜瞭望海面。舰队排列成菱形阵,显得很有章法。
“军师,末将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咱们这么做真的可行吗?朝廷那边会不会?”一员大将站在中央一艘鸟船的望楼上,栏杆处斜倚着一人,手中摇着羽扇,白色的文士袍穿在身上,海风不时的将下摆吹起,头上戴着三山帽,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书院的教书先生。
“呵呵,晋将军多虑了,这世道有一种人,你无论做什么他都能挑出刺来,你做也是错,不做也是错,我们又何必在意他们说什么呢,唯有对得起天地良心即可。”文士摇扇道。
“军师指的可是朝中那帮御史言官?”大将接着问道。
“又何止是这些人,只要是我们做的事情影响了他们的利益,或者是让他们感受到威胁,他们就会群起而攻之,索性就让他们来吧,我一直坚信,人间乃有正道,只要我们维护的是正道,一切魑魅魍魉在我强军面前终将灰飞烟灭,岂不闻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军师言之有理。”大将点点头道。
“军师,呵呵,你们在讨论什么呢?”又是一员大将从船舱中走出,踏上望楼的阶梯,听见上面两人对话,不禁笑问道。
这支军队正是从登州港出发的青弋军水师。三人不是成康,晋军,吴东明还能是谁?
原来,当日平定了登州之乱后,成康力主立刻将教导师和水师合并,起锚扬帆直奔辽东。并没有在原地傻等刘毅的下一步指令。也就意味着,刘毅对孙承宗说已经派出传令兵回去通知埋伏的兵力做出行动。可是成康已经提前一步行动起来了。
刘毅的想法跟成康不谋而合,而刘毅自己所谓的伏兵,指的正是水师,刘毅是想让传令兵直奔北直隶,然后通知在山东作战的吴东明联系水师,因为在新军出发之前,他已经下令让晋军的水师巡弋登莱沿海,所以吴东明和情报军联系上晋军不是问题,刘毅有信心,水师陆战队加上吴东明麾下精兵平定山东不是难事,所以等到他们结束之后调集这些兵马乘船北上攻击松山堡,威胁锦州,最好是切断皇太极的退路,那么当面之敌一定会退兵,刘毅再率领精兵衔尾追击,辽东之围才有希望解除。可是没想到的是,成康已经领兵乘船北上了。现在反而是成康在和刘毅取得联系,济南城已经放飞鸽信直奔北直隶,情报军在接到通知之后已经挑选精干力量快马报知辽东。从南直隶一直到辽东,整盘棋局已经全面运作起来了。
成康这样做冒了很大风险。其一,是舆论上的风险,本来刘毅违抗皇命兵分两路介入辽东和山东的战事就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而现在成康选择在平定了山东的局势之后直接北上支援辽东,将山东的收尾工作交还给余大成。如果这件事情被朝中那些御史言官知道了,少不得要收到雪片一般的弹劾文书。最关键的是,弹劾文书倒不怕,他们不能对青弋军产生什么实质的影响,不过是恶心一下青弋军罢了。但是擅自行动带来的最大后果是青弋军的实力非常有可能暴露。早在刘毅还是镇抚使的时候就已经违例领兵救援京师,不过是因为勤王的大功掩盖了一切,这才没有人趁着崇祯喜笑颜开的时候挑刺罢了。但是当刘毅执掌安庆卫之后,目前的南直隶新军已经发展到了恐怖的四万人,而且在日后的规划中,四万人是远远不够的,他们会发展到十万,二十万,甚至更多。可是过早的暴露自己终究不是一件好事,而且水师本来就是秘密组建,占领耽罗更是绝密,如果这次北上支援辽东战事,恐怕青弋军的水师就会浮出水面了,如果被崇祯知道了,朝廷知道了,会不会引起猜疑,结果恐怕是一定会。这对青弋军日后的发展不利。舆论上的不利有时候也是非常要命的,无论历朝历代都讲究一个师出有名,名分即是大义,现在的天下局势远远没到分崩离析的时候,万一要是被朝廷扣上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帽子,那可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不利于日后的发展。
其二,军事上的风险。不错,青弋军的教导师战斗力强悍,并且在山东大战中没有遭受什么损失,砍瓜切菜一般就把山东的乱局给制止了。六千教导师加上水师的三千海军陆战队,并且能得到舰炮的支援,在任何一场登陆战中都相当于超过一万的青弋军精锐参战,这是非常恐怖的力量,可是没有人有把握在深入内陆之后还能打出这样的战绩,要知道,京师大战虽然有青弋军步兵参加,可是随后的蓟镇大战,包括这次刘毅驰援辽东,用的都是完全的骑兵力量。而此次成康带兵进入辽东,等于是步兵为主的青弋军深入敌后,虽然有吴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