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下令再发一次讯号,金兵的大阵却动了,四旗的骑兵缓缓向前移动起来,跟明军的距离越来越近,已经不足四里了。张春不知道,金兵用骑兵遮挡了后面的炮兵,他们想抵近到三里的距离然后对车阵进行突然打击。火炮躲在骑兵后面,紧紧的跟上。
“讯号祖大寿他们肯定看见了,要不就是他们的号箭用完了,要不就是祖大寿在等待时机,估计城内的战马也所剩不多了,没有草料,这么多战马活不了那么久,只能保住少量用来突围。”张春话音还未落,“金兵逼上来了!”张霖喊道。张春一看金兵开始进攻了,立刻大声命令道:“准备作战!”“吼!”明军士兵火铳抵肩,弩箭上弦。骑兵躬身牵住缰绳,准备进攻。而火炮也已经准备好,十门大将军和十门红夷大炮已经装填完毕,炮兵拿着火把,金兵一到三里就开火。
明军将士们严阵以待,可是对面的金兵并没有发起大规模的集团冲锋,而是让战马迈着小碎步,缓缓的压向三里的距离,这也算是一种心理施压战术,火铳兵们扣着扳机的手指关节都已经捏的发白,很多人已经紧张的满头大汗,就连跟金兵搏战过的骑兵此刻也是非常紧张,应该说自从萨尔浒大战之后,辽东明军还从来没有跟金兵打过一场五万人以上规模的战役。而今天的情况很明显和往日不同。
明军没有发现的是,两白旗和两黄旗的兵马已经悄悄移动到明军两翼不到五里的地方,他们在等,等佟养性的炮声,只要佟养性的炮营一开火,两边的马甲就会从左右两翼同时包抄过去,击溃明军的两翼,中间的四旗兵马会在岳托的率领下,趁着明军大乱的功夫直接扑上去,三路人马同时出击,这么多骑兵的冲击一定会让明军崩溃,到时候他们的步兵就是待宰的羔羊。皇太极如是想着,此战葛布什贤超哈营保护着他在后面观战。
“三里五!”明军炮手观测着金兵的距离,将数字报给张春知晓。张春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金兵,他在整个车阵的最后方,数百亲兵保护着他。站在战车上的明军士兵除了袁崇焕留下的一千精锐火铳手以外,剩下的士兵可没那么好的心理素质。一名年轻的士兵不知怎的,啪的一下扣动了扳机,燃烧的火绳接触了药锅,砰的一声,他手中的火铳发射了,这么远的距离上根本打不到金兵,但是却起了很坏的带动效应,砰砰砰砰,很多临战经验不足的火铳兵顺势扣动了扳机,阵前火光喷射,白烟飘散。军官们大吼着:“停止射击!停止射击!混蛋,谁让你们开火的!”混乱之下军官们找不到谁是带头射击的人,只能大声的呵斥着身边的士兵让他们停火,明军阵前一阵混乱,打出火铳的士兵们立刻开始手忙脚乱的重新装填。张春在后面瞪大了眼睛,额头上的青筋都要暴出,混账!还没打就被金兵吓得乱了阵脚。
岳托不愧是名将,看见明军因为紧张竟然抢先施放了火铳,一片白烟遮挡了明军自己的视线。他立刻命令道:“全军加速,冲上去,进入三里,佟养性,看你们的了!”“遵命!”战马迈开修长的四肢奔跑起来,推着火炮的步兵开始加速,用力推炮,跟上骑兵的节奏。白烟短暂的遮挡了明军自己的视线,让炮手不能准确的观察金兵和自己的距离。但是马蹄声他们能听到,“不好,金兵冲过来了!”炮手大声喊着,可是看不见目标,谁也不敢贸然下令开火。“散开!”岳托高声喊道。四旗兵马按照两红两蓝的划分,立刻向左右两边散开,露出了中间的炮营,黑黝黝的炮口直指三里外的明军车阵。
就在金兵阵型分开的时候,白烟终于被风吹散,明军将士们突然看见了三里外金兵竟然也摆上了炮阵,手持千里镜的张春差点要将镜子捏碎,他绝对想不到金兵居然能摆下炮阵。没有给他后悔的时间,对面的大炮开火了。佟养性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道:“开炮!”轰轰轰轰,四十门大将军和红夷大炮打出三斤和五斤的实心炮子,炽热的火球转瞬即到,明军的炮手正准备还击,轰隆轰隆,金兵的炮弹已经落在了明军的阵地上。
一辆战车被一颗红夷大炮的五斤炮子直接命中,瞬间被打的四分五裂,上面的十几名火铳兵被炸得飞了起来,就连佛郎机子母炮也飞出去老远,砸到几个明军身上,将他们砸的血肉模糊。又一颗三斤炮子弹跳着越过了车阵砸进了车阵中间的步兵阵营,密集的步兵很快被大量的杀伤,炮弹滚断了十几个人的小腿才停了下来。四十颗炮弹在明军中央大阵中趟出了数十条血胡同,明军顷刻间死伤惨重,残肢断臂飞溅,受伤的明军捂着自己的伤口翻滚在地,一片惨嚎声,鲜血染红了明军脚下的大地。一颗炮弹不偏不倚砸中了明军的一门红夷大炮,连带着旁边几门大炮的炮手都受到波及,瞬间倒下一片,他们这才想起还击,匆忙中,明军这边的大炮打响,十几门远程火炮稀稀拉拉的开火,因岳托指挥骑兵散开,明军的炮火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实质上的杀伤。只不过打死了数十名骑兵而已,在万余人的骑兵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