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孙阁老在前线,宁锦防线的情况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他提出的建议一定是从实际角度出发,臣身为户部尚书,深知钱粮的重要性,现在打仗打的是什么,无非是钱粮,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孙阁老奏章中写的很明确,祖大寿他们在大凌河城已经被建虏围住,突然被围,粮草肯定不多,如果继续拖延下去,城中粮草耗尽,他们会不战而降。从被围到今天已经过去了快二十日,他们还能坚持多久犹未可知啊,陛下!”毕自严作为户部尚书能说出这番忧国忧民的话来,也算是水平不差了,当然他的本意还是希望朝廷能采用孙承宗的方案,因为户部真的拿不出来饷银了,如果像王永光,梁廷栋这帮人所说,再次征调各省兵马的话,这些饷银只能拖欠了,那些个老军头,要他们去卖命,又没有银子,弄不好他们要哗变。最后的责任还不是毕自严自己来担,轻则罢官回乡,重则人头落地。
(渔夫按,历史上,正是因为待遇太差,登莱二州虽然是山东地界,但是驻守的士兵却是辽东军,因为本身粮饷不够,辽东兵和山东本地兵马又关系不和,导致辽东的人马在驰援宁远的路上因为没粮食,偷了地主家的鸡,结果地主不依不饶将偷鸡的士兵抓住游街,引发了辽东军的不满,主将孔有德本来对毛帅被杀的事情就耿耿于怀,在部下李九成的煽动下领兵在吴桥哗变,返身杀回山东,因辽东兵马特别是皮岛的残留兵马战力强悍,连下山东数城,引发了持续一年多的登莱之变,杀得山东血流成河。最后这些人渡海归顺后金,带去了一万两千精锐和大量的火炮与工匠,让后金的火炮技术突飞猛进。顺利组建了强大的乌真超哈炮营。堪称是一只老母鸡引发的血案。但是根本问题还是出在粮饷上。如果粮饷充足,吃饱的士兵们何必去偷鸡呢,只能说末世的大明,举步维艰。)
“陛下,万万不可!”周延儒带头发话了,“去年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臣说一句万死的话,到底是先保大凌河还是先保京畿?”崇祯的脑袋如遭雷击,去年的噩梦他真的不想再一次重演。这种自己的生命都受到威胁的情况实在是不好受。这一刻,犹豫不决,优柔寡断,满腹猜疑的性格在崇祯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知道,远在辽东的数万关宁军固然重要,可是周延儒说的有道理,现在谁也不知道金兵是不是故技重施,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可是崇祯仿佛忘了,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去年孙承宗在京师时崇祯是多么的信任他,既然派他重新坐镇辽东,自然也应当给予相当大的信任。孙承宗作为阁老,作为一线战斗人员的话都不信,那这仗还怎么打?
“周爱卿说的也很有道理,朕。。。朕。。。”崇祯的内心无比纠结。温体仁给王永光还有梁廷栋使了个眼色,三人一起出列道:“请陛下三思!”满朝文武哗啦一下站出来一大半人,他们齐声高喊道:“请陛下三思!”呼啦一下,大片的臣工跪倒在地。这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崇祯终于被众臣的施压所左右,“王承恩,拟旨,用梁尚书的方案吧。”话音刚落,毕自严刘廷元一齐跪下道:“陛下!陛下啊!”
“退朝吧。”崇祯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王承恩上前一步用尖细的嗓音道:“文武百官,退朝!”崇祯从龙椅上起身,在王承恩的搀扶下下去了。留下了满朝的文武在金銮殿中,周延儒一派的官员额手相庆,于公来说这是一种政治上的胜利。于私来说,采纳了周延儒的方案就意味着他们在城外的庄园田产有保证了。至于关外,那就由他们去吧。反正真要出了事情还不是孙承宗要担主要责任。
毕自严叹息着站起身来和刘廷元对望一眼,两人摇了摇头一起走出了殿外。既然崇祯下了旨意,兵部立刻拟定了传令文书。第一,蓟镇的兵马保持不动,严密防范满蒙联军可能会和去年一样从长城防线突破的事情。第二,令孙承宗立刻派兵支援大凌河城,对建虏发起攻击,减缓大凌河城的压力。第三,调集山东兵一万,登莱二州屯住辽东军一万发兵宁远,到达后归孙承宗指挥,协防宁远一线。第四,调北直隶卢象升之天雄军,过山海关,进驻沙河堡至大兴堡一线,抵御草原攻势,让孙承宗可以腾出更多的兵力。最后,调南直隶新军五千北上,协防京师。如此全国征调兵马,力保京畿万无一失。
文书拟好之后,立刻快马飞传,令各部接令之后,五日内立刻北上,按照兵部的部署执行命令。七月五日,京师城门打开,十几名塘马背插小旗,将命令传至全国各地。
啪的一声,刘毅重重的将鸽信拍在桌上,“混蛋,梁廷栋,王永光,周延儒,温体仁,这帮东林奸佞误国!至我数万将士的生命于不顾,眼睛就盯着自己屁股下面的位子和城外的庄园田产。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把他们抄家灭族,将他们贪污的金银全部拿出来充实军费!”
刘金的情报军在去年建虏入关南侵之后,就将重点放在了北直隶,南直隶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