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七年,福建铜山。“停止开炮!他妈的,怎的贼寇如此之多。”福建都司洪先春将染血的雁翎刀在军服上随意的擦拭两下,插回刀鞘,一屁股坐在铜山城头上。
边上一个亲兵递来水壶,洪先春将清水一饮而尽,“嘿!往常怎么不觉得这区区清水如此甘甜,比他妈的女儿红还好喝,这几天在岸边跟狗日的搏战,喝够了海水,真是又咸又涩。”
“老洪,老洪,他娘的死了没。”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原来是金门水军游击卢毓英。只见一个六瓣盔歪斜,盔上的红缨胡乱的披下来,身上的甲叶也是散乱,左手上臂还插了一根羽箭的大汉扛着一把斩马长刀走了过来,甲叶上依稀还有未干的血迹。
“哟,老卢,你他妈的命大啊,刚才你那边流贼不是都攻上来了吗,我还以为你要殉国了?”洪先春打趣到。
“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卢毓英官拜游击,比你还高上一级,手上没点真本事我能揽得着这个瓷器活吗?”
“你就吹吧,不吹牛你能死啊。”洪先春不屑道。二人正说着话,一命士兵跑过来:“报!二位将军。城东海面上又过来了几艘洋船。先前炮击的洋船退了,想必是炮弹用完了回去补给了。”
话音刚落,轰轰轰,城东城墙上的城垛砖石飞溅,一颗颗实心炮弹狠狠的砸在城垛之上,一个把总高声叫道:“伏地,伏地,都他娘的不要命了!”城墙上的明军纷纷趴低身子,生怕一露头就被打死。
天启六至七年,闽南发生严重旱灾,遍野赤土,许多村落连草根树皮都被吃尽。农历二月,郑芝龙招抚了泉州饥民数万人赴台拓垦,芝龙对百姓很仁慈,不但不杀人,甚至救济贫苦,威望比官家还高。
“所到地方但令报水(即通报官府踪迹),而未尝杀人。有彻贫者,且以钱米与之。”他至天启七年已有船七百艘,由于明朝实行海禁,视其为非法,更诬蔑其为海盗,许心素建议荷兰东印度公司联手打击郑芝龙,但东印度公司未允,明廷随即命令福建总兵俞咨皋领兵进剿,但是郑芝龙兵强马壮,不仅官军进剿不成,反而被郑芝龙从台湾和海上调来的水陆两军打的抱头鼠窜,福建铜山城,俞咨皋麾下游击卢毓英和都司洪万春领兵三千在铜山城被郑家军团团围住,海面上郑芝龙舰队的数艘洋船排成一列,船上的大炮朝着铜山城全力射击。
水师纪要载,郑芝龙的船只大多是从事远洋贸易的大型洋船。这里洋船指的是从事远洋贸易的帆船,在外文文献中也被称为戎克船,泛指中国帆船。这种船只制造精良,体形硕大。据巴达维亚城日记记载,天启五年一月二十四日,一艘驶往巴达维亚的中国帆船途经台湾,其载重达到六百吨,乘员达四百八十人,排水量更是一般明军小型战船的数倍。
明政府也有官员登上了郑芝龙的战船,并将其武备记载了下来:“阅其战舰,坚原如铁城,每船可安置大铳二十四位。”按上述史料记载,郑芝龙战船的双层甲板均装备带有环栓能够拖动的火炮,其一艘战船上就配备了二十四门红夷大炮,而当时明军的战船上至多也只有六到八门,郑芝龙战船上的大型火炮数量是明军的三倍以上,这使得明军水师在面对郑芝龙的舰队时很难有抵抗的能力。
此时中间一艘洋船的望楼上站着一位身姿挺拔的年轻人,只见他身着没有着色的明军制式棉甲,未戴头盔,后面站着几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大汉,也穿着跟他一样的白色棉甲,只是带着钵胄盔。此人正是郑芝龙,今年二十三岁,郑芝龙小名一官,父郑士表。万历三十二年,出生在福建南安石井一个小官吏家庭,郑一官十七岁时,因家庭生计艰难,偕其弟赴香山澳依舅父黄程,他在马尼拉学会了葡萄牙语和卢西塔语,天启初年郑芝龙来到日本平户藩,依附于当时平户藩的华人富商李旦的门下,初时担任翻译等工作,逐渐成为李旦的得力助手,深得李旦信任,天启五年身为日本长崎、平户侨领的李旦向宋克长官请领了出航许可证,在七月从大员启程回到平户,但一个多月后,就在平户去世了。没有妻室子女的李旦死后,他在台湾的产业和事业都赠给了郑芝龙。由此开启了郑芝龙称霸东海的大门。
郑芝龙虽然年轻,可是他招募饥民,劫富济贫,从不杀害贫苦人民,遇到富人一般只抢劫财物也不害人性命,很快他就以台湾西部和北部的几个临时居民点为根据地,在饥民中募兵,至天启七年初已经有兵两万余人,这些人痛恨官府无道,而郑芝龙给他们银子给他们土地,他们感恩戴德,都称呼郑芝龙为郑王,他们随着郑芝龙攻掠沿海,士气高涨无往不胜。打的福建的官军没有还手之力。
此时郑芝龙手上拿着一副佛郎机人制造的千里镜,窥探着铜山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