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迷蒙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听到有人的声音传来。
“将军怎么……醒来之后……”
“……超度我们……”
刚开始,这些话只是三三两两的字眼,最后却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杂乱。各种烦躁的声音钻入他的耳朵,让滕毕无知无觉地狠狠皱起了眉。
别说话了。
你们说话的声音不对。
但他的不喜没有传达出去,恰恰相反,这些声音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说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响亮起来。
终于有一天,滕毕再也受不了这些声音的吵闹,猛地睁开眼睛,“别说了!”
“将军!!!”
“将军醒了!将军醒了!”
一群鬼影倏地扑倒滕毕床前跪下,一个个热泪盈眶地看着滕毕。
滕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那双眼中被吵到的煞气还没升起,就被浓重的茫然压下。
这里是哪里?
这些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
门外有脚步声匆忙赶来,江落和池尤推门而进,就对上了滕毕迷茫的神色。
这样的神色化解了男人脸上的冷酷,他的眼神独有一种专注和沉默,让江落一瞬间想起了失忆时的死鬼。
他脚步瞬间一顿,神色古怪地问道:“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滕毕:“你是谁。”
江落:“……果然。”
亲兵们还在七嘴八舌地道:“将军,你总算是醒了,这些天可把我们着急死了。”
“对对对,将军,我们差点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
“呸,你怎么说话的?将军福运亨通,必当寿比南山!”
滕毕默默地转头看着亲兵们,困惑地道:“你们又是谁。”
亲兵们瞬间僵住了,伤心欲绝地道:“将军——”
池尤厌烦这些亲兵们的吵闹,抬手将他们收了起来。滕毕见状,不知道为什么紧张了一瞬,又因为江落和池尤再次平静了下来。江落走到滕毕跟前坐下,“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滕毕问:“我叫什么?”
江落促狭道:“你大名叫娇娇,小名叫死鬼,你想叫哪个名字?”
滕毕沉吟一声,“如果非要选择的话,死鬼就好。”
江落可惜道:“其实你以前更喜欢娇娇这个大名。”
滕毕犹豫了,“真的吗?”
江落忍笑道:“真的。”
滕毕纠结了一会,还是道:“不,我叫死鬼就好。”
江落哈哈大笑了两声,他笑得畅快极了,眼睛甚至都有些湿润。自从滕毕死后,这是他第一次笑得这么毫无阴霾。
真好。
滕毕还能醒过来真好,能和他说话真好。
刚醒来的滕毕会长时间地陷入沉睡,等到滕毕的状态稍微稳定下来之后,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马上临近新年,江落和池尤匆匆带着滕毕回去。
而此时,年前的第一场雪已经沸沸扬扬地下了起来。
陆有一自从江落他们走了之后,就一直魂不守舍。
每天早上没了给大刀测量水深的任务,陆有一不太适应,他做什么都能出神,削水果都能差点切断自己的手指。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十几天,陆有一心中越来越着急,甚至开始变得绝望。
这么久还没有回来,大概已经失败了。
当第一场雪下来时,早早醒来的陆有一不知道为什么情绪很焦躁,心脏跳得越来越快,“扑通、扑通”,一下下地鼓噪而不安。
看着他坐不住的样子,其他人索性带着他出门堆雪人。把精力宣泄宣泄,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