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可见陈氏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质问般看向陈老夫人:“母亲,她说的可是真的?大嫂真的”后面的话,她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她完全来不及震惊,自己侄子居然不能人道的事,全副心神落在陈老夫人脸上,不放过她丝毫的表情变化。
一道深沉的叹息在房内响起,陈老夫人缓缓睁开眼睛,羞于启齿道:“你大嫂行事偏激,我已经教训过她,且她自己也受到惩罚,当日在回府的途中,意外从马车跌落,短时间内都无法下榻。”
陈氏板着的脸,在听到这话后,隐隐有松缓的迹象。
陈老夫人瞥过去一眼,再接再厉道:“你大嫂虽有错,总归初心是好的,再说,我们现在讨论的是阿善和离的事,难道你还想让她和离不成?”
“那不行!我侯府绝不能有和离的女儿。”反对的话脱口而出,陈氏冷瞪着江善道:“你别给我整天没事找事,你想和离的事情,我绝不同意。”
一码事归一码事,她不满马氏归不满,但绝不可能因此同意江善和离,侯府要是出了一个和离的姑奶奶,外面的人不定怎么笑话她呢。
看着怒目而视过来的人,江善并不感到意外,自然也提不上失望,端的是从容淡定,“你们是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你敢!”陈氏双眼一厉,语气陡然尖锐,“我且把话放在这里,你要是再无缘无故的胡闹,就别怪我将你赶出侯府,锦衣玉食的日子你不想过,定是要闹得大家都不安生,那我就让你好好出去受受苦。”
“随便!”江善无所谓地勾起嘴角,转身向门外走去。
陈氏见她将自己的话当耳旁风,当即气得一个倒仰,憋气地怒吼道:“谁让你走的,你给我站住!”
江善脚步没有片刻停顿,眼见就要跨过门槛出去,陈氏漆黑的眸子一眯,半是冷怒半是威胁道:“你今日要是敢出这个门,就不再是我文阳侯府的人,日后也别想让侯府给你撑腰!”
江善垂下卷翘的羽睫,伸手轻轻提起裙摆,抬起右脚跨过门槛,迎着浅金色的阳光,袅袅的身形很快消失在两人眼前。
陈氏一手指着门口,指尖几经颤抖,另一只手捂住胸口,咬牙切齿地说道:“简直是无法无天,真当我稀罕她不成!好好好,她不是要走么,从今以后,她侯府就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阿琼!”
越说她越发觉得不解气,一衣袖扫落高几上的茶盏,“我这是做了什么孽,生了个只知道气我的孽障,母亲,我真是后悔啊,早知是这么一个冤家,我如何也不会把她接回来。”
“好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陈老夫人烦躁地揉着眉心,给旁边回来的何嬷嬷一个眼神,“你赶紧跟上去看看,别让少夫人那边出什么事。”
何嬷嬷点头应是,抬脚快步朝江善离开的方向追去。
而另一边的江善,在从正房出来后,脚下的步子越走越快,到后面几乎是小跑着出了长福堂,她没有踏上回琅萱院的小径,径直朝着二门的位置走去。
流春察觉出姑娘的心思,略显担忧的问道:“姑娘,咱们不回琅萱院吗?珍珠她们还在院里呢。”
江善神色严肃,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过了两息时间,开口道:“如果不趁她们没反应过来前离开,我们恐怕再难有脱身的机会,只要我们能够成功出去,她们的视线都会聚集在我们身上,多半是无暇顾及珍珠她们。”
她本不想将事情闹大,可是她们所有人都逼她,人微言轻这四个字,就是她在陈府最真实的写照,既然她们不愿意放过她,那就别怪她狠下心肠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决然,就像她曾经与陈叙言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可现在她却既想离开陈府,又不想伤害到他,这无疑是一场笑话。
她果然不该对陈府的人,心存任何的期待和妄念!
听到江善的解释,流春只得暂时放下心底的担忧,专心应付当前的情况。
两人前脚拐过曲折的石子小路,后脚何嬷嬷就追了上来,看清江善离开的方向,何嬷嬷心里咯噔一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一拍大腿,连忙拔腿就追,一面冲两道的丫鬟呼喊,示意她们赶紧去将少夫人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