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善眼里散着不可置信,似是没想到,皇帝会这般郑重的给她解释,甚至说起立太子的话。
不管在哪个朝代,立储都是无比严肃的话题,朝上的老大人们,还得在心底字斟句酌一番,以免引起龙椅上的那位不满。
皇帝却这般随意的说出来,听他言谈语句之间,似乎从来没考虑过,将二皇子立为太子,容嫔和陈府知道皇帝的心思吗?
还有文阳侯府,为了二皇子上蹿下跳,连世袭罔替的爵位都赔上了,要是文阳侯和陈氏知道皇帝的心思,怕是得后悔得不想活了。
心里这般想着,她抬起一点点眼睛,却不想盛元帝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两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江善吓了一跳,慌乱地垂下眼眸,盛元帝垂首浅笑,再次问道:“所以,姑娘,你还要继续待在陈府么?”
江善听见这话,满心都是无奈,真的要每天都问一句么
“好吧,朕不逼你。”盛元帝见小姑娘又低着脑袋,一副拒绝交谈的模样,自顾的退了一步。
凉亭中一时陷入沉默,江善正待提出告辞,突然目光一凝,整个人如遭雷击,嘴巴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大。
她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十分古怪,盛元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眉头一挑。
原本坐下小歇的陈昕言和沈恒枫两人,不知何时紧紧地抱在一起,情不自禁地激烈拥吻起来。
江善感觉耳边似乎有啧啧的亲吻声传来,她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而不是和皇帝在一旁偷看别人亲近。
盛元帝看出江善的羞窘,薄唇微扬,低低笑起来,这笑声像是从他胸腔里传出来的,带着令人脸红心跳的震动。
“你这位表妹,似乎比你口中说得还要蠢。”
江善心下一动,很快反应过来皇帝话中的意思。
慈恩寺作为大昱国寺,每日来烧香祈福的香客,以及不远千里过来参禅拜佛的信众,可以说是络绎不绝。
就算现在是正午时分,也会有香客在寺里穿梭,陈昕言这是想以自己的名声做赌,逼得陈府同意她嫁给沈恒枫?
只要她和沈恒枫亲近的消息传出去,就算陈府面上鲜花着锦,她想在京城嫁得好,也是不可能了的。
至于那些不介意她和沈恒枫亲近的人家,陈府必定又会看不上。
陈府子嗣单薄,大房只有陈叙言和陈昕言两兄妹,马氏不可能看着女儿去死,至于将女儿嫁出京城,纸包不住火,总有暴露的一天,到时只怕从结亲变成结仇。
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陈府忍着恶心,将陈昕言嫁给沈恒枫。
她倒是能欢天喜地地嫁给情郎,却将陈府推到受人耻笑的地步,影响的还有整个陈氏宗族的名声。
以及那些旁支的姑娘们,恐怕也会因她受到波折。
再说沈恒枫就真的喜欢她吗?
这一点江善真没看出来,但凡沈恒枫对她有两分重视,都不会让她拿名声说事,更不会在青天白日之下,对她做出此等轻薄之事。
在陈昕言眼中,这是沈恒枫对她的喜欢,然而江善却只看到轻视和漠不关心。
盛元帝看了眼大殿的方向,提醒一旁沉思的江善,“有人来了,你想去阻止吗?”
江善回过神,就看到下方栽种着木棉花的小道上,走来两位说说笑笑的夫人,身后跟着三四个伺候的奴婢,瞧着夫家在京城的地位应该不低。
江善的脸皱起,眉间涌上挣扎和犹豫,盛元帝见状,轻声重复道:“姑娘,你若想阻止,朕可以将赵安荣交给你。”
突然被提起名字的赵安荣,朝着凉亭内恭谨一笑,俯了俯身表示愿意为江善效命。
江善面上露出迟疑,眼见那两位夫人就要走到凉亭下,终于像是下定决心般,摇头道:“多谢陛下好意,表妹怕是不想我们去打扰她,她到了说亲的年纪,已经不算小孩子了,既然做出选择,便要承担后果。”
陈昕言既然趁着陈老夫人和马氏出府,偷跑出来见沈恒枫,恐怕存了孤注一掷的心思,她能阻拦一次,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