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快去请大夫。”江善忙不迭从榻上下来,对着门外的流春吩咐道。
经过最初的恐慌后,周曦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这应该是碰到什么不洁的东西,从而导致的过敏。
不过迄今为止,能引起她过敏的东西,她所知道的,就只有朱砂一物。
很快,流春请的大夫到了,给周曦把脉看诊后,也说道:“这位姑娘该是碰到了什么东西,引起的过敏,老夫开上两剂药,用过之后就能缓解。”
闻言,江善松了口气,赶忙让流春带着大夫下去开药。
周曦抚着发痒的脸颊,目光看了看左右,犹豫了一下,说道:“阿善,我、我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说”
江善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周姑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那我说了,你听了别生气呀。”
周曦在心里酝酿片刻,迟疑着说:“我刚才想了想,我是在碰过那个鎏金香炉后,才浑身起疹子的,我自小就对朱砂过敏,只要碰到一丁点儿,就会起一大片疹子,我怀疑你那枚香炉上,就有朱砂。”
江善愣了一下,紧接着反应过来周曦话里的意思。
朱砂在京城并不少见,可以制作颜料,还是古方炼丹的主要原料,亦可以入药,有安神镇定的功效。然而各大药铺却不敢常用朱砂入药,因为朱砂有毒,久用或剂量过大,容易造成中毒。
特别是朱砂在遇热时,会散发出一股有毒的气味,久而久之,这毒素积攒在体内,岂能落得个好?
望着炕几上的鎏金香炉,江善脑子里想了很多,但等她想要细细琢磨时,又像是什么都没想,大脑空白一片。
周曦小心翼翼的瞄了眼脸色难看的江善,小声问道:“阿善,你没事吧?”
江善回过神,深深吸口气,说道:“我没事,多谢你告知我这些,不然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或许什么时候,她病得起不了身了,还不知道原因为何。
周曦赶忙摇摇头,“我只是有这个猜测,不然你还是叫人来看看,不过那个香炉最好还是别用了。”
她口中说是猜测,其实心里已经确定了八九分,就是因为确定,她才更不敢置信,想不通容妃为何会对江善起害心。
她们不是嫡亲的姨母和侄女么,而且江善再过不久就要嫁入陈府,她害了江善对自己能有什么好处?
但作为一个外人,周曦不清楚其中关窍,并不敢多说什么,见丹朱拿着药方进来,就提出了告辞,细细安慰江善几句后,请她将翠棋代为交给江琼,这才离开侯府。
砰——
是香炉砸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江善一手撑在炕几上,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她的脸色阴沉的不行,紧紧咬着牙关,才没让喉间的怒火喷涌而出。
“容妃!”
这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配着江善此时痛恨憎恶的表情,无端显出两分阴森和凶狠。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碍了容妃的眼,让她这么恨不得自己去死,难道就因为她没顺着她的意嫁去湘王府,还是不忿她占了陈府少夫人的位置?
江善隐约听说过,容妃有意给侄儿陈叙言聘娶次辅张大人的孙女,所以这是想让她赶紧没了,好给别人腾位置么!
没在宫里要了她的命,就想出这些下作的法子,真以为自己一味笼络重臣,就能增加二皇子的砝码?
纵观古往今来,哪位皇帝不厌恶大臣卷入皇位继承之事,更是讨厌皇子笼络重臣,如此明显的对皇位的觊觎,只会让二皇子更被君父厌弃!
江善眉梢蕴出一丝冷淡的弧度,要不是周曦突然上门,她只怕让容妃害死了,还不知道仇人是谁。
流春小心地站在旁边,瞥见姑娘眼底的怒气,无奈的叹息一声,开口劝道:“姑娘,不如先让大夫进来给您看看?您的身体最重要。”
纵使知道是谁下的手,她们又能如何呢?对方是正二品的娘娘,便是这一个身份,就压得她们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