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丝毫不为自己狡辩,沉默寡言又狼狈的男人,新兵们脸色无措,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陈阿虎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坚毅忠实,没有惊天的天赋,却靠着自己的毅力在南冠考核和在宿珩之战脱颖而出,他呲着牙对他们炫耀手上的烧伤和背伤的刀痕,说这是男人的勋章。
他自豪的说他就是靠这些勋章,才被县主和上面的人看到,把他提拔到总教头的位置上来。或许陈阿虎就代表了很多没有才能却依旧在努力争取出头的普通人。
一方面,他铁血无情,总能把新兵训得死去活来,令人恨痒痒的。可另一方面,他又无比柔情,提起在战场上战死的弟兄,一个高高壮壮的大老爷们眼睛红得要命,还能一一叫出他们的名字。
他说他不想在战场上看到的是他们的尸首,所以只能现在对他们更严厉一些。
为什么陈教头会被县主惩罚?可县主又罚错了嘛?
众人当然不觉得县主大人有什么不对,可又觉得陈教头太无辜,这事终归到底是他们自己不守军纪,连累了陈教头。
姜苒身上的冷意不似作假,她身旁的两只魔兽眼神更是如人类对魔兽一贯印象的冷酷无情。陈阿虎垂着头,单膝跪地,光线的阴影将主臣两人分割,即使阿虎的体型要比姜苒大得多,可依旧显得十分渺小。
新兵大都是一群单纯淳朴的百姓,见到陈阿虎这样,害怕之际又忍不住为陈阿虎担忧:县主大人会不会因此对陈教头有意见……
场上寥寥站着的其中一个新兵瞪着炯炯有神的眼睛,大声吼道,“县主大人,这事错不在陈教头身上,都是我们目无军纪,如果您要罚,就请罚我们吧!”
此时,新兵们已经慌慌张张自觉地整好了队伍。
或许很多人是为了军队中的好待遇好资源来的,但生于乱世,加入军队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晓得,因此无论男女,多多少少都有些血性。陈阿虎有情,他们也有义,此时,原本松散的新兵们表情严肃,系成一根结实的绳,“对,都是我们的错,请县主大人责罚。”
姜苒想让他们明白军纪的重要性,军人就是要绝对服从。
姜苒知道陈阿虎身上有股“将”的魅力,特意罚他可能会引起新兵们的共鸣,从而提高新兵的整体意识和团结感。
陈阿虎没有提醒这群新兵严阵以待实际上是姜苒特意嘱咐。
也就是为了立威特地演了这一出。
眼看着士兵们似乎一下子洗去了稚嫩,姜苒面色稍霁,“兵静则固,专一则威,分决则勇,心疑则北,力分则弱。尔等无视军纪,陈教导教导无方,但念及是初次,又知错能改,领会众志成城之道,是以全军一体,今日跑完南冠城三十圈便算了。”
一百圈是绝对完成不了的任务,三十圈让军队全体不掉队虽然有点难度,但好歹能够完成,陈阿虎连忙谢罪,“多谢县主宽恕。”
陈阿虎和其他几位教头很快整好队伍,围绕着南冠城浩浩荡荡地跑去。
“……”
姜苒不仅是领地的县主,还是军队的总帅。
她一边和白寐、墨盛在南冠秘境修炼之外,还经常参与到军队的演练中。
她经常凌空俯瞰,士兵们热血映晴川,风卷战旗,硝尘扬,刀枪耀,啸声喧,初闻猛虎精锐雏形。
“县主大人,这是军队名单。”
几日后,陈阿虎和几位教头带来一份秘密名单给姜苒。
南冠塔顶层,香室雅致,地板铺着柔软的皮毛,一块映照整个南冠秘境的绚丽光镜格外醒目,吸引着陈阿虎等人的目光。
姜苒伸手接过这本写了几千个名字的厚册。
自她上位来,宿岭的军队其实是在不断调整和扩张人数的。
这次招兵一共新招了六千人,再上原先的五千人,此时军队的人数已经突破一万,虽然数量上可能和卓鲤县等人口大县没得比,但却有了中级县城的兵力,而姜苒可以自豪地说,只要让新兵们在训练一段时日,宿岭完全可以靠士兵的素质比上卓鲤这等大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