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公,慢走啊。”
常府偏门外,老朱手提一个食盒,与蓝玉一同,被常升亲自送出常府。
即便到街上,还能听见身后常升打的招呼。
待到常家的府邸彻底消失在转角,蓝玉这才赶忙献殷勤的接过了老朱手里的食盒,一边接手,还一边向老朱连连道歉。
“陛下,臣的侄儿今日诸多妄言,实在失礼。”
“还请陛下因其不知者不罪,原谅他这一回。”
老朱任由蓝玉接过了食盒,脚下的步子确是一顿,若有所思的说到:“你那侄儿是个多么机巧聪明的人物,你真当这几个时辰,他都没看穿咱的身份?”
“不,不会吧。”
蓝玉一脸不敢置信,他这倒不是装傻,而是当真不知道自己方才哪儿泄了底。
刚才在餐桌上那俩时辰,面对老朱的提问,常升多是能避则避;实在避不过的,才不轻不重的说两句。剩下具体怎么操作,从来不提。
“你那侄儿,平日里会与你说这些掏心窝子,得罪人的话吗?”
蓝玉笃定的摇摇头。
要不是自己马上行将踏错,这小子嘴都不带张一回的。
“这就是了,他平日里与你都不会说这些话,又怎么会在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面前大放厥词?”
“可陛下与我那侄儿是什么时候互相知道,对方知晓自己身份了?”
“这大概就是咱和你侄儿之间,无言的默契了。”
老朱打了个哑谜。
“这个腰牌你拿着。”
“从明日起,你就到东宫当值,除了日常巡查,还得给咱负担起太孙每月到常府造访的接送与安危。”
“行了,你回去吧。”
说罢,老朱转身就要离开。
蓝玉怎么敢抛下老朱一个人。
刚要继续跟着,就见人来人往的行人中,分出来几个不起眼的人物,护在了老朱左右,将老朱周围的人潮分隔开来。
有两人还来到了他的面前,对他一拱手道:“我等见过永昌侯。”
“陛下安危,由我等亲卫负责。”
“还请将食盒交予在下。”
蓝玉这才如梦初醒的交出了手捧的食盒。
望着怔在原地的蓝玉,老朱只抛下一句:“从即日起,我不管常升在家里做什么,但凡有人出入,即便只是一只苍蝇,也得给咱记下来。”
………………
“二侄子,二侄子。”
当蓝玉重新杀回常府,常升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在正堂中留了茶饮。
只与以往不同的是,今日的正堂,还摆上了早就收起多年的兵器架。
蓝玉舔着一张笑脸,对常升一阵挤眉弄眼道:“二侄子,你知道今天来府上这位是何身份吗?”
“你要是被相中,飞黄腾达就在顷刻间了。”
“砰!”
一杯茶盏被狠狠摔在了地上,飞溅的茶水和水池溅了一地。
蓝玉被吓的往后跳了一步,惊怒到:“你小子疯了!”
“疯了?那倒不至于。”
“只是没想到,侄儿前日苦口薄心才与舅舅说过的话,告诫的事,为了几句口头的富贵,舅舅转眼就能将侄儿卖得一干二净。”
蓝玉的脸上浮现了一点心虚。
他躲闪着常升的目光,不自在的挠挠脖子到:“我这也不是为了两家好嘛,藏着掖着有什么用,到最后还不是要卖给帝王家,求一世富贵。”
“所以你就商量也不打一个,就把自家侄儿给贱卖了。”
“什,什么贱卖,说的这么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