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危急关头,躺在床榻上的萧煜突然的猛烈的咳嗽了一声,嘴角溢出了猩红的鲜血。
“太医!”宁姝言高声呼喊着。
三位太医连忙上前,刘太医在前搭上萧煜的脉搏,触及脉搏的一瞬间他顿时愣住了,脸色煞白。
宁姝言心中一阵紧缩,惶恐道:“皇上,是不是无恙了?”
刘太医颤抖着拇指,瘫软在地的摇了摇头。
季浔连忙上前,把上脉搏的一瞬间也不由得面色凝重,深深吸了一口冷气,对着宁姝言摇摇头。
若说方才皇上的脉象是虚弱无力的话,那么如今就是十分紊乱,乱的什么也诊不出来,已然是没有办法了啊!
哪怕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宁姝言听后依旧感到一阵眩晕,绝望和崩溃的往后仰去,子楹连忙紧紧的扶着她。
“言言……”她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宁姝言连忙上前一步来到萧煜床前。
萧煜此刻已经苏醒,方才太医并未说什么,但他也懂了,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了。
他犹如往日一般,向她抬起手,想要握住她的手。
宁姝言看着他颤颤巍巍抬起的手,连忙伸手过去牢牢握住。
萧煜抓住了那双手,只觉得好像身上也有力了,冲着宁姝言挤出一抹笑容,临死之前,能够有她陪着,此生也无憾了。
在听得发生的事后,萧煜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喘着粗气看着喜公公道:“三喜,去金銮殿传朕口谕,让臻王、宋太尉、洪太师、程飞前来昭宸殿。”
身为帝王,哪怕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要尽到自己的职责,将天下交接好。
还有……他愧对的女子,他要保护好他们。
就在三喜出去时,萧煜最后握了握宁姝言的手,心中有不舍、诸多的遗憾和心痛,他闭上双眼道:“言言最后再替朕泡一杯茶吧。”
他还记得,那一日在雪中取雪煮茶的情景。他就在一旁静静的看书,而她细心的煮茶。
这样岁月静好的日子,恐怕以后……再也没有了。
宁姝言含泪的点点头:“好,臣妾这就去。”
他目视着宁姝言离去的背影,久久才回过神来,对候在一旁的杨安道:“去将笔墨纸砚拿过来,还有玉玺。”
杨安连忙应下,没一会儿他就将萧煜要的东西给拿了过来。
此刻,萧煜觉得唯一庆幸的就是他还能醒过来,能够为逸丰朝的江山,还有心爱的女子做一点事。
哪怕最后七窍流血,全身发黑,身体变形那也值了。
因为萧煜身体虚弱,不能起身,杨安特地端了一张放在床榻上的小方杌。
萧煜执起笔后,抬头道:“废后的诏书,朕记得还没盖上玉玺,如今朕再写一道,将皇后弑君罪名一并公布出来。”
杨安这时动了动嘴角,欲言又止的看着萧煜。
他这般支支吾吾的模样,萧煜原本苍白的脸上微有不悦:“有话就说!”
杨安这才跪下将私自盖上玉玺一事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萧煜闻言后微微一愣,旋即点了点头,扬了一缕浅薄的笑容:“还是言言懂朕。”
但愿她能够一辈子保护好自己……
这样,自己在九泉之下也不会担心她了。
萧煜费力的在圣旨上写下了第一道诏书,因为浑身无力的缘故,一道诏书下来歇了几下。
最后他拿起玉玺,在圣旨左下角盖上。
写完了这道圣旨,萧煜并未让杨安收起来,反而是执起笔又写了一道。
而这道,就是关于言言和熠儿的。
曾经,他不明白父皇对珍贵妃的情义,在临死之前竟写了一道诏书保护珍贵妃母子。
而如今,他终于明白了父皇的心思,此刻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和他们之间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