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过眼睛,就连剑锋吻上肌肤时,他的眉间颜色与彼此捻着的指头都未曾动过半分,此时只是微微一笑,颂了句佛号,说道:
“阿弥陀佛,杨施主出手便是要贫僧枭首,此番杀意之磅礴真是让贫僧头冒冷汗哪。可惜了,贫僧虽然也已丹田趋空内息渐薄,运这金钟罩几个时辰还是做得到的,到那时节,贫僧先前请的了净寺众僧也便差不多该到了罢。”
“唉,我说大和尚,咱俩之间连面都没见过,不至于有这么大的仇怨吧。再者说了,就算是观音寺想在此事上多分一杯羹,也得让我把这个小先生与那本长恨歌一并送到长安去才行啊,您这么拦我们,还说要拦一世,难不成您真陪我们两个在那了净寺里待一辈子不成?”
“呵呵,杨施主,待你二人随贫僧在了净寺里住下,有的是时间了解各中缘由,何必急在这一时呢?至于贫僧自己,若是舍得此身直入十八阿鼻可以救得天下无数性命,尽此一生与二位相伴又算得了什么?若是二位担心贫僧圆寂之后无人相陪,也大可不必担心,了净寺住持正是贫僧师弟,他善布阵法,通晓禅理,定不会让二位寂寞终老的。”
杨暾听着眼前笑眯眯的和尚轻描淡写般地叙述着未来几十年青灯古佛、粗茶淡饭的寺庙生活,嘴角抽动两下,终于是再按捺不住心头火起,在王凡腰部穴道最后推拿两下,确认之后他可以自行运转气息温养身体,便一把站起身来,再度抽出鹿钟剑,冷冷说道:
“大和尚,我杨某人走江湖喝酒吃肉习惯了,让我去修几十年的素斋禅戒,你还不如现在就动杀念出手把我掌毙当场。当然,这要求对一个出家人来说有点过分,那就只能由我来对不住了!哪怕是透支真气,今天也得把你这口钟劈出个豁来!”
“停停停,你可得省着点儿气力,那老秃子我可是打不过,你要是一会儿没劲儿了,那我不成了千里迢迢来陪葬的冤大头了?!”
一声清喝,懒散地传进钟围内,激得杨暾一愣,运气调息的王凡微睁开眼,同样露显眸珠的了悟此时瞳中已布上了一层难得的讶异与阴沉。
金钟外,剑光下,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一个抱臂半倚、满脸胡渣、不修边幅、酒气熏天却又身着青蓝道门大褂的醉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