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可圆满’这十二个字呢!为了练功,区区人命算得了什么?而若我此刻心中有愧,又怎可能将这刀法练至如今圆融境界?再说了,魔门子弟,哪个手上不沾点血?我只不过比他们大多数人更狠绝一些罢了,杨大侠又何必如此愤恨呢?”
听闻此言,杨暾眸中冷色更甚,讽道:
“哼,虎毒尚不食子,江湖上更不乏魔门领袖为了亲朋金盆洗手的故事,比起他们,刘先生还真是担得起这‘邪魔’二字呢……不过二位倒是出乎我意料,竟然能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薛蟠阴鸷一笑,说道:
“呵呵,不得不说,杨大侠的确实心思精巧,我二人昨日便从英雄乡往长安方向追起,不料追了半夜连个人影都找不着,想不到你带着这小子就匿在林子里竟是一步没有挪过,好个瞒天过海!若不是我二人留了个心眼,这盟主的位子,还真就落在别人手上了……行了,杨大侠,咱两位的身份你也知道了,时间也给你留了这么些,咱们就此别过,如何?若是杨大侠你实在舍不得这小子,哪天你来找老夫,老夫给你从门里找几个皮相好的嫩小伙儿,保证伺候到位,哈哈哈哈哈……”
杨暾闻言并不恼怒,反是微微一笑,说道:
“在下可没有什么龙阳之好,那些小伙子还是留给薛前辈自己享用吧——若是你还有命的话!”
说话间,杨暾忽而脚跟发力向后撤身,同时间左臂猛挥,只见数根寸长钢钉自袖中暴射而出,直奔薛蟠面门!而右腕也在此时轻抬,端着个劲吐入云的平直剑势,一剑刺向身后已然掠刀跃起的刘流儿,如行云流水一般,却又处处暗藏凶戾杀意,硬是以狠绝之势将刘流儿险些砍入王凡肋下要害的一击逼得回刀格挡。
而另一边,那数根钢钉将至之时,只见薛蟠冷冷一笑,右颊一缩,一颗光亮的乌黑铁珠自他口中射出,不费吹灰之力便撞散了那些钢钉先前的凶势,直直向着杨暾后脑扑去!
“杨兄当心!”
王凡见此杀招心头一惊,正欲挺身上前时,旁边一道身影闪过,只见杨暾横握鹿钟,这一次倒是没有去硬接,而是在剑身与铁珠相碰之时稍偏剑尖,顺着铁珠的劲力方向斜了过去,却又不是完全放任铁珠飞行,而是如同拈花于其上一般,吐纳劲力间将这铁珠粘黏于剑锋之上,再顺势翻转手腕向地上一递,“嘭”的一声闷响,那一记刚猛阴毒的铁珠竟就被如此轻易化解!
薛蟠见状,顿时脸色大变,又见刘流儿迟迟不上前牵制,心中更是一紧,侧头看去,只见那位自屠满门无恶不作又自诩威震武林的中年人,此时已然瘫倒于血泊之中一动不动!胸前一道淌血不止的剑伤撕裂而上,竟是直接蔓延到脖颈之处,甚至可见外露的喉管还在竭力做着垂死的颤抖,却只能在刘流儿的嗓子中发出“嗬嗬”的怪声!
薛蟠大骇,急欲后撤,却不料眼光一闪,杨暾的鹿钟剑锋已几至鼻尖,他慌乱中忙运起真气,在双手之上凝结毒瘴,大喝一声便要去硬接剑光,却不料杨暾早有防备,剑尖一抖制住冲势,反身一抹又迅速变换步法回身上撩,正挨上薛蟠抬起的右手,只听得一阵轻微的血肉绽裂声,薛蟠自小臂起至手腕都被一剑劈开,而其间剑气尚未止步,竟还有一路侵伐下去的意思!
薛蟠吃痛怒吼一声,迅速压上左手已凝结成的毒瘴,同时趁杨暾闪身躲避时飞起一脚逼出招架,一个瞬身连退数步,撤出数十米的距离方才停下,紧紧握住右臂伤口,丝毫不敢大意地紧盯着面前还在微笑着的杨暾,干枯嘴角不受控制地猛撇动几下,难以置信怒喝道:
“……三世七法,还有峨眉的趋避一剑,这都绝非你家传剑诀内的武功,你怎么学会的!老夫清楚你的武学根骨,单是你们杨氏一脉传承的剑法你都用了三十多年才彻底吃透,怎么可能还有精力去学外门的功夫,还能融会贯通至如此地步,几招内便斩杀了刘流儿?!”
杨暾的笑从始至终都未有过变化,而此时更添几分弧度:
“很简单,因为你把我,把我杨氏剑谱,还有我那位坐镇中原武林三朝、只手弹压荡灭北方胡人各族武林的祖父——”
一剑纵出,却不闻破空之声。
“——都想的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