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大队,晒场。
阮老头子在说完需要通知下去的两件事之后,后面又简单跟大家伙说了下农场刘润知同志和云景德同志已经选好了地方,准备盖砖窑了。
说完,就照常开始分工了。
值得高兴的是,清河小学的念书队伍有了‘小姑奶奶’打头阵,社员们无论男女老少念书的热情都很高,大家伙都想跟‘小姑奶奶’当同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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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万宁县的纺织厂职工宿舍跟前多出了一辆极为破旧的木板车。木板车上放着几个箱子,几床被子,家里的余粮和锅碗瓢盆,只要是能带走的,样样都带着。带不走的,都已经变卖了。
阮春花翻出了家里看起来最新的旧衣裳,那是以往攒着留回娘家时候穿的。不是为了炫耀,而是怕自个老娘担心她在外头过的不好。
阮春花利落的给丈夫,还有家里的大娃和二妞都换上了干净衣裳,洗了脸梳了头。看起来虽然脸色依旧黄瘦跟个豆芽菜似的,但总归精神些了。
“大娃,你抱着二妞上板车。”
阮春花看着将近八岁的大儿子和虚岁不到两岁的小闺女,这段时间丈夫发生了变故,两个娃也肉眼可见的瘦了:“乖点,在车上坐好。大娃你看着妹妹,顺带照顾你爸。有啥事就喊我。”
说完阮春花后背上的丈夫缓缓放到板车上铺好的褥子上。
因为装了太多的东西,所以板车上留坐的空间并不大。
方大华一个字都没再多说,只是妻子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因为知道妻子今个要忙活的事多,所以他没吃也没喝,免得上厕所还得让妻子受累。
“你们三个先凑合挤在这上头,等到了清河大队就好了...”
阮春花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是有些虚的,她不知道那个狭小的家里还能不能分出她的位置,她甚至不敢提前回家去打听,因为她除了家没有别的退路了。
丈夫的大伯家恨不得丈夫马上死了,他们拿着补偿金去挥霍。
所以她只能回家。
“春花......”一直没吭声的方大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要不包个牛车吧...”这么多东西加上三个人,光靠妻子一个人拉哪能受得住?
妻子虽然看着骨架大,可实际上并不胖,身上没有多少肉,被妻子背起来的时候,方大华都能感觉到妻子后背上的骨头清晰的硌在他的胸口。
他不觉得难受,只觉得心疼,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费那个钱干啥。”阮春花声音不轻不重:“这二手板车都是厂里头给的,带回去能省不少钱。反正也不远。就是那边的路比较颠,你们坐好了,注意着点。”
这段时间她忙得很,外面的事几乎不知道。只是维护这个家就已经让她焦头烂额了。
所幸纺织厂的工作不知道有多少城里人挤破头了想要。
城里买不到布的婆子就盼着家里有个人能挤进来,这样时不时的买点带瑕疵的布也能比一般人过的体面,哪怕不给自家人穿,拿出去转手找熟人卖了,也能赚不少钱。
阮春花知道这个赚钱的法子,但她从前顶多留点布攒着预备过年过节的时候送给娘家。她不干投机倒把的事,生怕一旦出了事丢了工作会影响到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小家。她比谁都要珍惜这份工作。因为她是好不容易从乡下考出去的......m.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活着才重要。一家子都得活着。
阮春花将板车头的麻绳往自个身上一套,压下车把,一步步的迈出去,这就准备出发了。
板车行驶的十分缓慢,却也稳健。只不过等走到清河大队时大概天都要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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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黄家小院。
“我不同意!”
黄老太太扯着嗓子:“哪个女人不生娃?你都让她在床上当了一个月大小姐了,凭啥还要花钱带礼去她娘家!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哟。”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