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宝垂头:“阿姐,我知道你最疼我们,我们几个谁有点儿想不开的事情,你都能一眼看穿,其实这些话本来也没啥可说的,就是心里头总觉得过不去。”
“那就想法去解决啊,憋在心里可不行,既然知道阿姐疼你们,也应该知道阿姐的心意,从始至终都把你们当成亲人,这情份就算我姓苏,也不弱分毫的。”苏芸暖说。
潘玉宝看过来:“我最恨他,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们一家人可能会很穷,但不会经历那么多事,或许就在愚谷村过平常的日子,可平常日子能过安稳了,就行。”
“玉宝,我不恨他,只觉得他可怜。”苏芸暖轻轻的叹了口气:“如今我们不缺吃穿,不缺钱财,不缺权势和地位,所以你才会觉得,若回到当初哪怕穷苦一些,一家人整整齐齐过日子也是好的,可真要是如今我们都在愚谷村,都在为一日三餐的生计头疼的话,你会心甘吗?”
潘玉宝摇头:“不会,我还是会想着去当学徒,当掌柜的,赚钱过日子,让日子过的越来越好。”
“平常百姓也都是这么想的,一个人想要不白来人世间一趟,都得受苦受累,走正道也好,走了歪路也好,还不都是不甘心吗?回头想一想,我们能有今天的日子付出了多少代价?同样的道理,任何人做事都要承担后果,都是有代价的,玉龙如此,白家如此,以后还是会有这样的人和这样的家族,如今再看这世上的事,阿姐的角度不一样了,不敢一样了,百姓福祉这些漂亮话放在一边不说,就说咱们现在这份日子,得守住了才行,唯有守住了,孩子们才有好日子过,才不会向我们小时候那样,吃了那么多苦,朝不保夕。”
苏芸暖起身:“你啊,不准钻牛角尖,做事明目张胆是一种,悄无声息是一种,阿姐何时要求你们要把潘玉龙都心里头挖出去过?你们本就是同根同源的血脉至亲,他死了,还有君安在,玉宝你好好想一想吧。”
潘玉宝低着头,眼泪落在了衣襟上,苏芸暖迈步出去了。
九月末的秋色很美,不过这里只能看到隐约的远山,真正要看秋天的景色,还得去山上才行,层林尽染的气势,最让人心境开阔了。
潘玉竹递了帕子给潘玉宝:“哥,哭吧,哭出来心里就好受了。”
“阿姐还是不忍伤我。”潘玉宝盖住了眼睛:“由始至终,阿姐都不需要仰仗我们兄妹几个,但她从来就没有想把我们丢开不管,是我不好,若不是我让阿姐操心了,她这些话是不会摆在明面上说的。”
潘玉竹眼圈泛红:“嗯,所以阿姐说的那句‘只要不谋反就行’的话,是提点咱们的,这江山阿姐和姐夫江山,我们若是有心,帮着镇守才行,阿姐从不防我们,买卖交给你我兄妹二人,水师要交给二姐和哥,她想让我们兄妹都在一起生活,不忍让我们分开,回头咱们俩建个漂亮的潘府,一家人就又在一起生活了呢。”
“好。”潘玉宝擦干了眼泪:“我先回去了,你陪着阿姐,别太累了。”
“知道啦。”潘玉竹心疼的给潘玉宝整理了衣领:“都长大了,哥,不能小孩子心性,二姐的身体不好,嫁人这事儿谁也不敢提一句,你可别等着二姐回来跟你说娶媳妇的事,回头她心里头难受。”
潘玉宝点头:“嗯,我记住了。”
兄妹俩出门,潘玉宝跟苏芸暖打了个招呼后离开。
潘玉竹让人进去收拾了桌子,过来腻歪着苏芸暖。
秋高气爽,阳光明亮却不像夏天那么炙热,人也舒服了很多,苏芸暖看着迷迷糊糊睡着了的潘玉竹,拉过来薄被给她盖好,随手拿了一卷书坐在窗边,有一搭无一搭的翻看着。
婆子到了窗外。
苏芸暖抬头看了眼:“何事?”
“回皇后娘娘,知府大人来了,两个都来了。”婆子说。
苏芸暖想了想:“告诉他们皇上不在。”
婆子赶紧说:“两位大人说求见皇后娘娘。”
“嗯?”苏芸暖放下手里的册子:“请他们去书房,让人过来守着点儿玉竹。”
婆子恭敬的应声。
苏芸暖起身到了书房,书房的桌子上还铺着舆图,舆图上一条红线一条黑线,都在两府的界碑附近。
坐下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