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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杰的神色有些难看,他知道洪承畴问完了凤翔府的问题,肯定要问平凉府。
李自成的计划他也清楚了一些,毕竟他是坐营官,现在也是洪承畴的嫡系,自然是知晓内幕。
“平凉府内军兵不足,固原镇已经是无兵可调,塞北北虏扰边,有奴虏南下侵入边地,延绥镇大部分军兵警戒塞北也无力南援。”
高杰面色难堪,平凉府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根本调集不了多少防御的兵力。
其实这样的情况在正常不过,因为陕西府能够调动的野战兵力早就已经是被洪承畴和孙传庭所调动来进剿。
留守各镇的军兵能够数千的兵马都已经是很不错。
越是深入核心,越是了解秘密,高杰便是越是后悔。
当初选择反正,一方面是因为刑氏的原因,另一方面还是因为对于前景的不看好。
从崇祯元年以来到崇祯八年,官兵都是一直压着他们在打……
本以为反正之后,成为了坐营官,成为了督抚的嫡系日子能够好过的多。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朝廷如今的境况却是并不乐观。
北地的建奴正值如日中天之际,那些从辽东而来把他们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边军在辽东竟然被建奴打的丢盔卸甲。
北方的蒙古人现在也已经被建奴所降伏了,奴酋黄台吉在九年的时候称帝建制一时间风头无两。
而更为糟糕的是,在崇祯九年之时,朝鲜全境沦陷,被建奴占领。
高杰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他知道这种情况可以用一个词来描写——内忧外患。
内有忧外有患无疑是最坏的情况……
“传信给白谷,让他分出一万人马驰援平凉府,于平凉府内设防。”
洪承畴沉吟了片刻,心中已是有了一定的筹谋。
“孙巡抚麾下一共不过一万两千人,分出一万人前往平凉……”
高杰目光闪烁,有些迟疑。
“只有两千人,恐怕……守不住凤翔府……”
李自成麾下精骑马军加起来足有五万余人,拓养坤、高应得麾下的步卒也有七八万人,两军合兵十余万,若是再裹挟部分饥兵人数随便便能突破二十万人。
孙传庭带领一万军兵北上确实能够守住平凉府,但是这样以来凤翔府就只有两千人,如何能够守住。
“我知道……”
洪承畴目光森然,声音低沉。
“眼下之计只有飞马传递,百里加急,让曹文诏火速进入凤翔府,才能解决凤翔的问题。”
时间还算充裕,李自成和拓养坤会和之后,有了步卒的拖累行军的速度并不快,曹文诏应该能够领兵抵达凤翔府中。
洪承畴勒住了战马,回头看向身后一众顶着风雪正在艰难的行军的部队。
无论李自成突破平凉府或是突破凤翔府,都是他所不能够接受的情况。
眼下陕西的局势不容乐观,他已经是受到了皇帝的斥责。
最为严重的是“三月平贼”的时期已近。
洪承畴与杨嗣昌的关系并不好,而孙传庭和杨嗣昌之间关系更是势同水火。
起初杨嗣昌接任兵部尚书之职,提出四正六隅之策时,孙传庭便表露出了反对的意见。
虽然洪承畴也曾劝导过,但是收效甚微。
从表面上看,杨嗣昌所制定的四正六隅十面张网计划,军事部署看似非常严密,滴水不漏。
但是实际上这种计划更多只是纸上谈兵,流寇来去快速,转进如风,随时可以集中优势兵力。
十面张网多地设防,兵力必然分散,根本不是什么牢不可破的铜墙铁壁。
流寇只需要集中力量无论是在哪一点上破网而出,所谓的滴水不漏就会破灭,变成决堤的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