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诏所说的全都是金玉良言,而且若非是真把他当成后背来看,又怎么会说上这么多的话。
如果不是因为帐外已是黄昏天色暗沉了下来,帐外的军士拿着火褶进来点灯,曹文诏应该还会继续说下去。
“明天你点齐兵马,后日四更拔营南下。”
曹文诏最后的嘱咐了一句便离开了营帐,没有再停留。
他没有留在定军山的营寨,简单和陈望最后告别了几句,便离开了军帐返回本部的军营。
陈望送着曹文诏一路到了营寨的辕门,在离别的时候仍然是恭恭敬敬一拜。
“恭送将军。”
对于陈望来说,曹文诏并非只是曾经将主,也是为他引路,对于他倾囊相助的恩师。
曹文诏坦然的受了一礼,举起了马鞭做了最后的告别。
而后驱策着战马一路北行,一直走到了半途之时才停了下来。
曹文诏回望着身后的定军山大营,他看到定军山大营的辕门处还有一道身影仍然站立着。
“叔父……”
曹鼎蛟也看到了同样的场景,他下意识的叫了一声曹文诏。
但是曹文诏却是对于他的呼喊声置若罔闻。
夕阳西下,暮色如墨,群山藏黑似铁,又犹若波澜起伏的大海一般。
北风呼啸而来,掠过连绵的群山,又掠过了无边的原野。
呼啸的风声响彻在山道林地之间,也传入了曹文诏的耳畔
曹文诏的思绪不由自主的被拉回到了十年之前。
那个时候他还在辽东任官,同样是十月的时候,那是他最后一次在陈胡两氏内募兵。
陈望就是在那个时候加入了军中,当了他的家丁。
相隔十年,但是曹文诏仍旧能够记得当时的一切。
……
甄选的队伍之中,一张张都是年轻的脸庞。
“姓名?”
“陈望。”
“多大?”
“十七。”
“家中有几口人,父母安在?”
“四口人,我爹死了,天启二年的时候死在广宁,他守着西平堡,西平堡破了,他也被鞑子杀了。”
“我娘还在,我还有一个弟弟,他叫陈功,我们要一起当兵。”
陈望让开了半截身位,拉着身后和其模样有些相仿的陈功回答道。
“既然长辈尚在,那你们兄弟两人只能有人一当兵,这是规矩。”
募兵官摇了摇头,否决道。
曹文诏募兵有规矩,长辈尚在,兄弟不得全部入军,必须要留下一人为其养老送终,传续香火。
上了战场刀剑无眼,能不能活下来,没有任何人知道。
这个规矩最后还是被曹文诏自己给破了,一切的缘由便是陈望最后说了四个字——“不共戴天”。
深仇血恨之下,如何能与仇敌于同一个天底下并存?
从那天开始,曹文诏便记住了陈望……
……
曹文诏摇了摇头,时间太过于久远。
已经过去了近十年的时间……
曹文诏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雄心壮志的游击,以为自己改变一切。
曹文诏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他知道能够影响的,终究不过是极小的一部分罢了。
现在的陈望,就如同之前的他,一样的有着雄心壮志,一样的觉得可以改变天下的走势。
只不过现在的陈望,和当初的他似乎又有些不同……
陈望练的这些兵,身上的精气神和其他的军伍都不一样,一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