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年,二月十七日。
石泉城东,汉中卫右千户所的所城此时已经是初具规模。
虽然城墙仍旧未立,但是城中的许多的建筑都已经是修好。
所城的东部不远处便是池河口,是石泉通往汉阴的必经之路,南北两侧的山岭在此相互汇聚,越来越窄。
而除去池河口周围,其他的地方都还算是平缓。
大部分的营房都被陈望设在了南部的城区,有营房驻地,自然也需要有训练的场所。
虽然设立卫所的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屯田发展,但是这并意味着军队的训练可以暂时放下。
在营房驻地设下后,陈望便命令工匠在右千户所所城的城南开阔地带修筑演武场。
演武场划定的范围约百亩左右,差不多是后世十个标准足球场的大小。
虽然还有很多的东西没有完善,但是差不多也可以使用。
并有用于隔离的矮墙、拒马、还有便于行进的道路,观察的射圃、钟鼓楼和将台都差不多已经修筑完毕。
卫所之中修建好的营房并不多,陈望麾下的一众营兵并没有住进营房之中,而是直接扎营住在演武场的西面稍许一些距离。
此时数十个方阵正分布在演武场上,呼喝、角号之声响彻在演武场的上空,这一切的种种无比表明着此时演武场上正有军兵演练。
韩福良坐在冰冷的地上,他将双手合在一起轻轻的搓动着。
虽然已经入二月到了春季,但是现在的天气还是有些寒冷,站了差不多的两刻种的时间他的耳朵和手都已经是冻得快要僵了。
他原先是凤县的农户,后来跟着卢时的队伍一路南下,在汉中的时候被俘虏,而后兜兜转转迷迷糊糊的被招进了军里。
他今年二十七岁,家就住在凤县的远郊大概十余里的位置。
韩福良这一辈子都没有进过凤县,也没有离开过家中太远。
但是很多时候,人都是身不由己,他被浩浩荡荡的人流裹挟着一路向着南方过来。
“铛——————”
远方传来了一声清脆钟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钟声清越而又悠扬,不断的作响。
在在演武场待了也有五六日了,他已经学会了听钟响的次数来分辨现在的时辰。
每日作训三个时辰,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两个时辰。
他们下午的时候,他们从未时(13:00)开始训练,现在的钟声代表着申时(15:00)已到,他们还需要再训练一个时辰。
钟声响起之时,韩福良的身体下意识的绷紧了起来。
“立正!”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侧面传来,韩福良一个激灵,一把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长枪,而后立时便站起了身来。
不仅仅只有韩福良一人做出反应,几乎是在同时,原本坐在地上休息的众人都是犹如触电一般弹了起来,拿起了武器,站直了身躯。
韩福良目光微斜看向身侧,眼角看到了提着军棍的旗总黄虎已经是大步走来。
不出所料军棍抽打在人身上的响声接连开始传出,不用看韩福良就知道,肯定是有些人站起来的时候没有拿上属于他们的兵器。
“我和你们说过了多少次!”
黄虎的咒骂声从侧面传来,韩福良的心不由的再是一紧。
“一听到军号,口令,站起来的时候,拿好你们的兵刃!”
“连兵刃都不拿,上了战场你们拿着拳头去砸人?!”
黄虎的咒骂让韩福良下意识握紧了手中木枪。
“刘忠文,你已经出错了三次,再有一次,你就可以滚去后勤队了。”
韩福良再度向着旁边瞟了一眼,他们的旗总黄虎现在骂的人叫做刘忠文,和他同队,是队里面的铳兵,因为身高最低所以站在队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