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杂在隆隆的马蹄声之中极为富有节奏,但是却没有人在欣赏着一曲康慨激昂的乐曲。
那一声声的爆响,那一阵阵的马蹄声,对于一众流寇来说,就是死亡的丧钟。
冲锋在最前方的那一十八骑,无以不是军中的好手。
陷阵冲锋,敢死破锋,岂有易于寻常之辈?!
马蹄声震若响雷,铳声未落,马背之上的一众骑兵喊杀声又起。
“杀!”
三十步的距离转瞬已至,流寇的枪阵此时已经是彻底的崩溃。
战马的速度在此时已经是驰到了最大,冲锋在前的十八名骑兵放完了三眼铳,他们放下了三眼铳,握持着铳柄,直接将其当作狼牙棒使用。
厚重的三眼铳裹挟着马力砸在人的身上,轻者筋断骨折,重者当场毙命,甚至连惨叫都发不出一声。
“杀!
!”
喊杀声再起,陈望目光冷冽,纵马入阵。
十八名三眼铳骑兵排列着楔形护卫在他的前方,一众甲骑则是紧随而至,有若奔腾的铁流向着前方席卷而去。
第二阵的流寇枪兵也没有能够挡住他们前进的步伐,他们早在第一阵枪兵刚刚溃败之时便已经是肝胆俱裂直做鸟兽散去。
一路之上,来不及躲避的流寇枪兵无一例外皆是被卷入洪流之中,在顷刻之间便被碰得粉碎。
哭嚎声、惨叫声在战场之上回荡,死亡的诅咒在原野之上弥漫。
刀剑无情,兵战冷血。
强者生,弱者死。
陈望握紧了手中的马槊,冰冷的触感让他的心静如水。
脑海之中无数旧时的记忆犹如走马灯一般快速的飞掠而过,属于曾经自己的,还有属于那个明时,但是无论是什么,都没有激起半分涟漪。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冲锋陷阵确实不是主将该为之事。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但是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机会稍纵即逝,容不得太多的迟疑。
他本来只是想要驱赶溃兵冲阵,简单的赢下这一场战斗。
只是近在迟尺的张原让他有了另外的想法。
陈望很清楚自己的斤两。
正因为清楚,所以陈望才会选择亲领甲骑冲阵。
练兵募军可以照本宣科,按部就班。
但是打仗却不行,他确实看过兵书,也读过实纪,但是这些不足以让一个人成为一名合格的将领。
一将功成万骨枯,所有合格的将领都是经历了无数次的战争,经历了无数的磨砺,最终才获得成功。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他现在不行。
统筹指挥包围穿插,他现在也不行。
冲锋陷阵,斩将夺旗,他现在行。
原身八年的时间,军中攒下了三十九颗首级,都是一刀一枪血拼下来。
如果敌人是清军,陈望不会选择冲阵。
如果敌人是明军,他也不会选择冲阵。
清军阵型严整,军中拥有大量可以贯穿铁甲的重弓,敢直冲军阵无疑是自寻死路。
而明军阵中广泛装备着火器,大小佛朗机、虎蹲炮、各式的火铳,正面冲击也难以突破。
但是流寇的军阵稀疏不均,阵形散漫,火器稀少,为何不冲?
“隆隆隆隆隆————”
流寇前部两排阵势连破,一众甲骑紧随而至,从缺口之中杀将而来。
而在其后,那些一开始倒卷而来的溃兵看到了被打开的豁口也不管是怎么打开的,全都一股脑儿的涌了过去。
那些溃兵的加入,使得流寇原本还算能够坚持的大阵转瞬之间已是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