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开出去了?”
“开出去了。”
“情况如何?”
“还算顺利。”
“好,”其中一人颔首,而后冷笑道,“真当我癸水门是瞎子?一个道廷司,一个太虚门,还有那个顾家,以为乔装一下,就能混进船?”
另一人附和道:“是,这次凡是跟道廷司,太虚门,还有顾家沾边的船,全部让他们上岸了。”
“为了保密,癸水门的船也没用,真正能到地方的,只有我们从外面雇的一些灵舟。”
“还有就是,为公子们备的那艘船了。”
“嗯,很好!”
“不过,长老,现在风声,似乎不太对吧……”
被唤做“长老”的修士,眉毛一挑,“怎么说?”
“道廷似乎在查……”
“你听到风声了?”
“是……”
“长老”沉默片刻,道:“无妨,别人吃肉,我们总不能不吃,干看着。”
“那万一……”
长老放下酒杯,没有说话。
另一人很有眼色,连忙端起酒壶,为长老斟了一杯酒。
长老还算满意,这才沉声道:
“癸水门,是一艘船,我们都在这一艘船上。”
“但癸水门,也只是一艘船。这船顺风顺水,我们便跟着混混,这船若沉了,没本事,且没危机感的人,会跟着一块沉;但有本事有远见的人,会在船沉之前,另找一艘船,跳上去……”
另一人沉思片刻,神情一震,“长老,您莫非……”
长老给了他一个肃然的眼神,他这才将到口的话咽下去。
“只是,想跳船,也没那么容易吧……”
“我说了,”长老喝了口酒,淡然道,“有本事,有远见的人,才有这个能力跳船,其余人只能跟着沉船一起死。”
“这世间有的是机会,有的是机缘,就看你懂不懂钻营,有没有‘眼色’。”
长老将酒杯放下。
另一人立马领会了意思,神情愈发恭敬地替长老斟了一杯酒:
“此后全凭长老提携,愿为长老,肝脑涂地。”
长老态度倨傲,微微颔首,而后想起什么,又确认道:
“名单上的宗门弟子,都上船了么?”
“谨遵长老的吩咐,都请上船了。”
“嗯。”
“只是……”另一人到底还是有些困惑,“此次有些布置,十分古怪,那个地方……不让人守着,真的没问题么?”
长老神色一凛,肃然道:“这是你能考虑的事么?”
“是。”另一人连忙低头拱手。
长老微顿,神情缓和了些,用手向上指了指:
“上面的安排,自有用意,这里面的水很深,寻常修士哪怕沾上一点,都会溺死。不让你问,是为你好。”
“长老教训得是……”
长老微微点头,而后不再说什么,而是默默喝了一杯酒。
片刻后,他转过头,看向虽有灯火照耀,但仍旧漆黑阴沉的烟水河。
有些东西,他的确看不懂,但也不需要看懂。
作为棋子,要有棋子的自觉。
上面的大势力,还有那些在暗中翻云覆雨的老怪物,想怎么动乾学州界的格局,想布局杀什么东西,都不是他有资格知道的。
他只要听命行事就好。
听话的棋子,才是好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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